春鎖一反宗玉錦的認知,反倒站起來,無視於他的存在往野豬瞄去,「那是我的!」她指著野豬大聲說,甚至以行為證明她的話,不理他的威脅趕緊跑過去抱住它,先占的人先贏。
宗玉錦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加入搶奪的行列,「喂,喂,那是我殺的,你別太過分喔?」
「它……本來……是追我的,是我的。」這隻豬可以給她和娘吃上一個冬天,而他身強力大不怕餓肚子,所以這只野豬是她的。
「可是……它是我殺死的,所有權應該是我的,你懂不懂道理啊?」
宗玉錦不由得提高嗓門,這女人一點常識都沒有嗎?是誰殺了野豬就是誰的,他可不會讓步,讓她撿便宜,天底下沒有那麼好的事。
春鎖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她使力拖著豬屍要離開這裡。
宗玉錦傻眼,這女人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他有這麼容易被人忽略嗎?他從來沒看過這種把食物看得比帥哥還重要的女人,他的自尊受到不小的打擊。
春鎖死命的拖,屬於她的食物絕不放手,沒拖多久已汗流浹背。
「喂,小姑娘,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既浪費力氣又沒效率,倒不如做個小車子拖,來得快速省力。」宗玉錦看不過去地向春鎖提出建議。
春鎖不理他,娘說:陌生人隨便幫忙都是有企圖的,更不能跟他們走,不然以後就見不到娘了。
她才不要聽他的話,見不到娘呢!
宗玉錦生氣了,他好心想幫忙,她卻不理他,他漸生不滿,一狠下心,捉住了野豬的尾巴,失了男子漢的風度,動手跟她搶奪食物。
「這是我的,你不准拿走。」既然她不識好歹,他也不用對她客氣,野豬是他的,她別想一個人獨吞。
「放……手!壞……人!」
「它是我殺的。」
「是我的。」
「你放手!」
他們互相叫囂,但比力氣還是男人比較佔上風,過了一會兒,春鎖已筋疲力盡,力竭的她一放手,反作用力使得宗玉錦退了好幾步。
但接下來聽見的不是歡呼聲,而是尖銳的痛叫。
宗玉錦彎下身找罪魁禍首,一條青竹絲已經被他龐大的身子壓死,臨死前還報復的咬了他一口。
他真的是衰死了!
春鎖隨著他的視線看見那條蛇,她雙眼發亮,「蛇,又……有……食物了!」
她大步跑過去,二話不說撿起那條蛇屍往竹簍丟去,完全不讓宗玉錦有時間跟她搶食物。
宗玉錦臉色發黑,他被毒蛇咬,她竟然只想到吃,這女人太欠人扁,但他還是沒時間理她,馬上解下腰布綁住大腿,阻止血液流到心臟。
從腰包掏出藥瓶,丟藥丸入口,想要運氣逼毒,但他身子才蹲一半,馬上跌倒在地。
他對始作俑者怒吼:「放開我的腳!你想害死我啊!」時間緊迫,她還抓住他的腳做什麼?想害死他嗎?這樣就沒人跟她搶野豬是不是啊?
春鎖對他的咆哮無動於衷,她瞬間抬起他的腳,對著傷口以嘴相觸,依過去的經驗幫他吸毒,吐出口內的髒血。
宗玉錦被她駭人的行為嚇得不輕,來不及在第一時間阻止她的嘗試,但她只吸了一口,就馬上被他推開。他大罵:「笨蛋!要是你的嘴有破洞怎麼辦?換你中毒,我可不救你,野豬我就自己吃了算!」原來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幾天的流浪、遇過的人情冷暖已經讓他的心變硬了。
春鎖愣愣的抹掉嘴角的血,對他的斥罵一臉茫然。
「白癡!笨蛋!沒常識的女人!」他不客氣的連番再罵,一邊盤腿閉眼,沒再理她,已經冷硬的心多少被春鎖捨命相救的義舉感動。
春鎖皺眉,他為什麼要罵她?她又沒做錯什麼?她忿忿不平的說:「我……絕不幫你找藥治蛇毒了!」
「我也不需要你幫!」他自己有藥。
宗玉錦自行療傷。
過了好一會兒,宗玉錦控制蛇毒後張開眼,本想向春鎖道謝,但她的下一句話,讓他頓時沒了氣,想冒出口的謝謝梗在喉嚨,怎麼也吐不出來了。
春鎖惋惜的在一旁碎碎念:「真……是……可惜了,人要是能吃,不知道該有多好,這樣就不用煩惱每年的冬天會沒有食物,真想吃吃看人到底是什麼味道,可是娘說不行,害我都不能吃他了。」
她愈說愈過分,甚至還用手戳戳他的腳,「不曉得人腿用醃漬的好不好吃?」她一臉躍躍欲試,好奇不已。
宗玉錦氣沖腦門,血液循環快速,身上的餘毒痛得他冷汗直冒,他臉色蒼白,不斷抽氣,無力的躺在地上。
春鎖瞪著宗玉錦,這人不能吃,搬回家又沒用,放在這裡最好,也不用麻煩她處理,她把注意力放在野豬身上。
等到她起身又要把野豬拖走時,春鎖發現宗玉錦的手還緊抓著豬的尾巴不放,她心中執意的認定這人就是阻礙他的人,於是從籃子內拿出割草的鐮刀,鼓起勇氣往宗玉錦的手腕剁去。
宗玉錦感覺到殺氣,一躍而起,氣急敗壞的低吼:「你剁我的手做什麼?!我們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吧?」這女子一下子救他,一下子殺他,她到底是他的恩人,還是他的剋星?
「你抓著我的豬不放。」春鎖控訴他的罪行。
宗玉錦不知該怎麼接話,他是有武力可以制伏她,但好男不跟女鬥,況且搶了這只野豬做什麼?他一個人吃不完;賣掉……對他如今的生活卻不無小補。
想到這裡,他邪心頓起,但一看見春鎖緊握著鐮刀,打算他一有不對就跟他拚命的模樣,他頓時沒了力。算了,一隻野豬罷了,倒不如做個人情送給這位姑娘,說不定還能當作好事一件,還她救命恩情,他就不要介意她的霸道了。
「不然這樣,我們打個商量,這只野豬我們兩個都有功勞,一人一半。」他提議。
春鎖陷入思考中,「均分?怎麼分?你要頭還是要尾?」他該不會是想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