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雀斑醜小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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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啪的一聲,他驟然揮了一巴掌在她清麗的臉上,留下泛紅的掌印,灼燙她的臉。

  「阿錯——」邵恩新努力的想架開他。

  「你太可惡了,馮拾翠,你真的太殘忍了,你莫名消失,然後十年後換了一張美麗的容顏再次出現在我面前,你不表明身份,眼睜睜的看著我同時為兩個你陷入痛苦,你真的太殘忍了!」張錯的眼神暴凸,巴不得殺了彼此。

  對,她是殘忍的,但是,人若不殘忍,又怎麼成功?她哀戚的閉上眼,接受他所有的指控。

  「我問你,你高興了吧?看到我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你高興了嗎?拾翠,喔不,你現在可是個千面女郎,我該請問你現在扮的是麗子,還是拾翠?」

  「阿錯哥哥……」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才不是想要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她只是不敢告訴他,她多麼害怕他愛的是過去純樸卻姿色平庸的拾翠,然而另一方面,她更害怕他早忘記了自己,而愛上眼前麗子的脫俗容貌。

  她也一樣陷入兩難的痛苦,痛苦著世上竟然有兩個自己!不管殺了誰,她都不能存活。

  「不要叫我,你不配——」他發出受傷的低吼。

  「阿錯,你冷靜一點!」邵恩新震懾於馮拾翠歸來的消息,還得忙著安撫激動的張錯。

  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回答我,你高興了嗎?你告訴我啊——」

  「我……」兩串眼淚像雨天簷上的水珠,從她空洞的眼中落個沒完。

  張錯痛苦的看著她半晌,重重的甩開她,轉身離去。

  「阿錯——」邵恩新的呼喚仍阻止不了他的腳步。

  馮捨翠傷心的跪在地上,無聲的啜泣。

  「拾翠。」邵恩新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她抬起滿是斑駁淚痕的臉,除了流淚,她說不出一句話。

  「這麼多年來,辛苦你了。」他的手拍上她的肩膀。

  搖搖頭,她依然吐不出任何話語來回應他的體貼。

  她不想傷阿錯哥哥的心,但,還是狠狠的傷了他們彼此,包括他們的愛情。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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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恩新追著張錯的車於來到酒吧,原以為這個終日沉溺在圍棋黑白世界的人,永遠不懂酒吧存在的意義,看來,他比誰都懂,一受傷就飛快的來到這兒準備用酒精澆去他的理智。

  「阿錯?!」酒吧裡走來的男人驚喜又震撼的看著他。

  多久了?應該也有近十年了,沒想到他們這麼久不見了。

  「阿龍。」張錯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昔日放縱的中輟生也已經成長,看來他依然過著在槍口下討生活的日子,臉上的滄桑更勝以往。

  「靠,阿錯,兄弟十年沒見面,你就頂著著張死人臉來啊!坐,」阿龍熱情招呼著他入座,他是這間酒吧的老闆。「今晚不好好跟你喝一杯,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怎麼,下圍棋下瘋啦!連去日本也沒打聲招呼。」他口氣儘是埋怨。

  張錯勉強扯出一個笑當作回應,當作是默認,默認他的指控。

  「阿錯?」尾隨而來的邵恩新,看著他跟眼前看似道上兄弟的人熱絡的情形,不免有些狐疑跟擔心。

  「你朋友?」阿龍看了他一眼。

  「嗯,邵恩新。」張錯轉而對邵恩新說:「阿龍。」

  「來啊!坐下來一起喝。」阿龍伸手一招,上好的酒就捧上了桌,三人面前的酒杯迅速的盛滿琥珀色的液體。

  張錯端起酒杯,一口仰盡涓滴不剩,讓洶湧灼燙的酒精洗滌他的內心。

  「阿錯,不用喝這麼急,這裡的酒很多,不需要擔心我跟你搶好不好?」阿龍調侃的說,緩住他酗酒的衝動,不忘用眼神詢問著一旁擔憂的邵恩新。

  怎麼十年不見,一見面就是這死樣,還拿酒當水喝,他阿龍都沒這麼離譜過。

  邵恩新搖搖頭,一言難盡的驢樣,結果他一焦躁,也跟著張錯豪飲一杯。

  「靠,你們兩個喝這麼凶,我再不跟進,倒顯得我婆婆媽媽。」阿龍二話不說也飲了一大口。

  他食指動動,招來小弟。

  「龍哥。」理著平頭的小弟恭敬的喊。

  「交代下去,今天酒吧不招待其他人,把客人全打發走,我今天只跟我兄弟喝酒。」阿龍吩咐著。

  「是。」

  「阿龍,開店不做生意,你不如關店。」張錯奪過酒瓶,自己斟了一杯。

  「關店就關店,我從來沒怕過。」他一向灑脫,「有種你把我的酒吧喝倒。」

  捧送上桌的酒多得是,張錯跟阿龍像是槓上了似的,一杯又一杯的喝,看得一旁的邵恩新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最後索性搶過一瓶,把自己先灌醉好了。

  拾翠回來了有什麼不好?一個消失這麼久的人回來,高興都來不及了,阿錯實在犯不著發那麼大的脾氣!唉,誰叫阿錯向來是人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子,他就不懂他邵恩新挫敗的心。

  曾經他也喜歡拾翠的,可是拾翠的心啊眼的只忠誠的追隨阿錯,跟著他追逐圍棋造詣,跟著他追求那不可得的愛情,說來阿錯比他幸運多了,真不該還對拾翠生氣的。

  她是變了,變了另一張漂亮的臉,可那又怎樣?女人都希望自己更美麗的,女為悅己者容,誰都不想老停留在過去醜陋小麻雀的階段,是女人就會希望自己蛻變成為一隻高貴的鳳凰,但阿錯不懂,因為他已經優秀慣了,根本不懂這種心情。

  邵恩新拚命的喝,反倒比張錯還像個喝悶酒的傢伙。沒多久,他頭重腳輕的往桌面一趴,發出咚的一聲,便沒再爬起來。

  「你這朋友酒量真差,一瓶就倒。」阿龍豪氣的笑著。

  張錯看了他一眼,回過頭,又安靜的喝著酒。

  「靠,阿錯,你啞巴啊?我唱了一大段的獨腳戲,你連吭都不吭一聲。」阿龍抗議。

  「喝酒就喝酒,你吵啥?」他冷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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