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一手撩起長禮服的裙擺,一手抓著兩隻高跟鞋,花容失色地衝進來,一看見在塵土上碎片中的信彥,她驚喊地奔過去——「信彥!信彥——你有沒有受傷?」
麗莎坐在碎片中,淚水奔流地將信彥扶起來。
信彥咳了兩聲,望著她笑說:「也,別浪費眼淚,我只是嗆了幾口濃煙而已。」
「噢,信彥,我擔心死了!」
一陣激動,麗莎一把抱住信彥的脖子,緊得他差點窒息。信彥拉著她的雙手,凝望梨花帶淚的她良久,又憐又愛又心疼之餘,最後他歎了一口氣。
「麗莎,這太危險了,我必須馬上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避一避風頭。」
麗莎語音哽咽地喃說:「我能去哪裡?回香港又怕連累家人……」
「至少有我在一起,我不會離開你的……對,我們可以去台北!」
「台北?!」
麗莎沒再說什麼,疲憊地將臉埋入信彥溫暖的懷裡,不論他要帶她到天涯海角,她都願意…… 台北東區 曼都咖啡祈艾筠自從和沈閎毅結婚之後,生活重心便轉到家庭和協助閎毅經營朝熹企業,較少插手咖啡屋事宜,而交由章宥苓獨力經營。不過宥苓最近有了好幫手,艾筠的孿生妹妹艾薇,因為厭倦了在台中的上班族日子,最近已辭職,搬到台北幫忙宥苓照顧曼都咖啡的生意。
重新裝潢後二度開幕的曼都咖啡,生意興隆不說,女主人宥苓也即將披上嫁紗了,她和杜偉風的婚禮只剩一個星期便隆重舉行,近些日子以來,宥苓忙著妝奩事宜,也忙得不亦樂乎。
先繞著日本去參加首相夫人慈善化裝舞會的喻家兄妹和施喬諺,這一次到台北來,主要也是要祝賀宥苓和偉風的聯姻大喜。不過呢,喻紓妍仍舊堅守著的「怪癖」:她一向不參加任何人的婚禮——除了她自己的,所以她提前來台北祝賀宥苓,但是婚禮當天並不會出席。
這一天晚上剛十點鐘,曼都咖啡便提早打烊,宥苓和偉風到婚紗攝影公司去拍結婚專輯尚未歸來,小店內仍是熱鬧一片。
喻凱傑和施喬諺坐在角落下西洋模棋,三個女孩——艾筠、艾薇和喻紓妍則守著一張桌子在開會討論,打算暗中替宥苓辦一場「告別單身女郎生活的驚喜派對,不過還有個」插花「的男性坐在一旁——程信安!
「程信安,我們女人家在開會,你在這裡淒什麼熱鬧?你不會去下棋呀!」艾薇很不客氣地說。
信安委屈地答道:「我只玩跳棋……我在這裡可以提供意見啊!」
艾薇輪流看了艾筠和紓妍一眼,故作凶悍地說:「你連我跟我老姊都分不清楚,你提供什麼意見?」
「再過兩個月,只要看肚子就知道了!艾筠不是這幾天在害喜嗎?」信安得意洋洋、自以為聰明地說。
艾筠一陣歎氣搖頭,頓說:「真拿你沒辦法!你別這麼男女不分好不好?成天混在我們女人堆裡,連這種隱私的事你也要提?!」
艾薇跟著幫腔道:「就是說嘛!這一桌是女人地盤,你過去喻大哥那一桌好不好?要不然以後別想再來當我的跟屁蟲了。」
「好好,好男不跟女鬥、你們三個欺侮我一個!」
說歸說,信安臉上還是嘻皮笑臉的,同時慢吞吞地移位去看兩名男生下棋。
紓妍壓低了聲音向艾薇問道:「艾薇,你幹嘛老是對人家那麼凶?」
艾薇聳了下肩,又扮了個鬼臉,慢不經心地說:「沒辦法,誰教他這會『變節』!先是追我姊,然後又想追宥苓,現在看她們都名花有主了,才轉過來要追我!」
艾筠忍住笑,故意糗妹妹道:「那也沒什麼不對呀!難道我都已經結婚了,你還叫信安來追我?」
艾薇臉上一陣酡紅,急忙岔開話題嚷嚷道:「拜託你們好不好?請別再研究我的愛情問題了,他們還等著我們一起出去吃消夜,還是趕快討論出個結果吧!」
艾筠兩手一攤、作個結論。「就這樣啊,我暗中聯絡我跟宥苓念商專時的同學,然後包下一間好一點、又可以唱卡拉OK的餐廳,在宥苓結婚的前一天晚上,給她來個驚喜大『歡送』!」
「嗯,我覺得這點子不錯。反正除了新郎之外,我們每個都到場。另外,所有費用由我來負擔了,因為我隔天不會去參加婚禮,算作是賠罪和補償。」紓妍點頭附議。
艾筠立刻反對道:「那怎麼可以!宥苓跟我情同姊妹,應該由我來辦。」
艾薇瞪了兩人一眼,沒好氣地挖苦道:「你們兩個別爭了,嫌錢多是不是?那像我這種既貧窮又沒找到金龜婿的人怎麼辦?讓其他人也盡一點心意嘛!」
艾筠苦笑了一下,「好吧!每個人平均分攤,誰也不必爭了。」
店門外刷一聲停下一輛車。
艾薇連忙說道:「噓噓,宥苓他們回來了,別洩漏了風聲……咦?偉風不是有開車嗎,怎麼坐計程車回來?」
三個女孩一起走去應門,門口計程車下來的,是各提一隻行李箱的高橋信彥和伊麗莎。
信彥打著招呼說:「紓妍,我們又見面了!呃,你們兩個誰是誰,我就搞不清楚了。」
艾筠和宥苓曾在台被信彥救過一次,這下於看見恩人到來,喜出望外地說:「高橋先生,我是艾筠,這是我孿生妹妹艾薇。宥苓寄去東京的『綠色炸彈』,你收到了嗎?」
噢,老天,又提到「炸彈」!信彥的頭皮都要發麻了。
「還沒有……不過很不好意思,我們是因為碰上了一點小麻煩,我在台灣的朋友又不多,所以才來找你們……」信彥露出一絲苦笑。
這時艾筠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麗莎,頗感意外地低呼:「她不是那個……你們怎麼會……」
儘管艾筠說得支離破碎,不過麗莎已聽懂她在講什麼,一時之間,只能尷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