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按捺不住的出現。
好歹他也是他的爺爺,這個渾小子非得這麼倔強不可嗎?
「我神通廣大的爺爺,我做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那雙老眼,告不告訴你有何差別。」他無謂的聳肩,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話裡的諷刺讓狄尚烈嗅出一絲的不對勁,他不像一個陷入愛情的男人;飛暘太冷靜,全身散發出的狂傲容不得他忽視。
難道事實並不如他計劃的一般?
心玥並沒有攫獲他的心,並沒有讓他甘心放棄自由,一生只為一個女人忠心?
孫子的花心一直讓他相當操心,已經年過三十的飛暘,似乎還不想停止風流遊戲,仍繼續流連在風花雪月中!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在一塊。
為了阻止他花心下去,他開出結婚就還他自由的條件。
但是背地裡卻是積極的為他尋找一個適合他的女人,飛暘是他從小一手拉拔長大的,對他以自己的母親當作選妻的標準,他一直相當的清楚,所以在第一眼看到心玥時,她全身散發出的自然韻味,讓他滿意的在心裡認定就是她了。她絕對是一個能駕馭飛暘的女人,她獨特的氣質,肯定能收服飛暘那顆桀系不馴的心。
但是,飛暘的表情卻不像是一個墜入愛河中的男人該有的。
事情走樣了嗎?
「爺爺,我的一舉一動你不是全都掌握在手中嗎?」
他不自然的咳了兩聲,「心玥是一個適合你的女人。」
「我知道。」他冷笑一聲,「但她是你一手安排的女人,不是嗎?」
「如果不經由我的穿針引線,你們哪會這麼快結婚?」
「你以為我是真心想結婚嗎?」他狂肆的放聲大笑。
「難道不是?」狄尚烈的神情驟然變嚴肅。
千萬不要是他心裡想的那樣才好!
若是那樣,心玥的一生就要毀在他的手上了。
當初年京會答應幫他,無非是因為他說好說歹,才讓年京相信心玥是惟一可以讓飛暘收心的女人。
如果飛暘誤了心玥,那他便愧對年京,教他拿什麼臉去見年京!
「我娶她,是為了氣你,當她成為我的妻子後,她就會明白我娶她是為了自由;當我把她冷落在一旁時,她就會瞭解這一切全都是你搞出來的鬼,是你害了她的一生,她只不過是我利用來搏倒你的一顆棋子,」
「你娶心玥,不是因為你愛她?」
他冷然的搖頭,「一個你早就安排好的計劃,我怎會傻傻的去愛上她?別笑死人了,這不像我狄飛暘的作風!」
「你只是在演戲,為了反擊我!」狄尚烈無法相信他的所作所為,「心玥這優女孩是全心全意的愛著你啊!」他不信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子當真如此冷血。
枉費他那麼好心,將一個那麼好的女人送到他的面前,他竟然還嫌棄,還以為他是在設計他!
「你情我願,再說我也沒有強迫她一定要愛上我,我不會為了她而放棄整片森林。」
「我不准你這樣傷害她!」心玥是一個好女孩,都怪他,以為她的純樸可以降服飛暘。如今看來,心玥只不過是飛暘的一顆棋子!為的就是要反將他一軍。
這孩子對他的誤解未免太深!
唉,飛暘難道不瞭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你希望我娶她,才會把她推到我的面前,我只不過順了你的意娶她。」
「不單是娶她這麼容易,我希望你能停止那些荒唐的風流韻事,一輩子只對她忠心,像你的父母親一樣。」他最終無非是希望能看到他幸福,難道這樣錯了嗎?
「像我的父母親一樣?」腦海裡一閃而過父母恩愛的畫面,狄飛暘尖銳的氣焰不再囂張。
「你已經老大不小了,見你遲遲未定下來、沒有固定的女人,而你那些紅粉知己又只是貪圖我們狄家龐大的財勢令我一直擔心煩惱不已。」
狄飛暘凝神靜聽,鷹般的銳眼仍是銳不可當的睨著狄尚烈,企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他在懷疑狄尚烈說這番話的「真心」有多少。
「其實爺爺的來日不多,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看到你組織一個幸福的家庭,會開出那樣的條件,把心玥送到你面前,無非是希望你能定下心來,不要再荒唐下去。」
「你不是為了掌控我的行動才這麼做?」
「傻孩子,什麼掌控不掌控的,你的父母親很早就離開了我,我只剩下你這個孫子,我這麼做全都是因為關心你、想保護你!並不是要監控你的行蹤。」
狄飛暘神色複雜的瞅著狄尚烈,糾纏心頭許久的結,期盼能在這一次完全解開,「為什麼你不早些對我說,要讓我誤會了你這麼久?」
「疼一個人不是掛在嘴上的,我一直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
「對不起。」倨傲的他,在聽了狄尚烈的話後,很快的改變態度。畢竟血濃於水,他們爺孫倆相依為命,不該為了一個誤會而僵持不下。
狄尚烈堆起滿是皺紋的笑容,「現在誤會都解釋清楚了,你是不是該向爺爺坦誠一切,我不相信一個這麼好的女人,你會沒有愛上她!」
狄飛暘心虛的笑了,「我是愛她的。」
「這樣就好,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會錯,那娃兒的的確確適合你。」
「嗯。」雨過天晴的笑容,是最真心,也真坦然的。「她的確是我心頭上的一塊寶。」
「那你這小子是不是應該努力點,趕快讓我含飴弄孫?」
「或許已經有了。」
「你這渾小子,動作竟然這麼迅速,要是讓年京知道你動了他的寶貝女兒,他不會打死你才怪!」吃驚之餘,他仍有些興奮。
「我不會讓她受到絲毫傷害的。」他以真誠的話回應。
「嗯,我所希望的就是這個樣子。」幸好老天爺沒有虧待他,在他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自己的孫子娶妻生子。
誤會冰釋,一股融洽的氣氛流竄於兩人之間,渾然未覺一抹脆弱的人影正跌跌撞撞地直奔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