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心玥瞥過頭,刻意漠視他那一連串的深情話語。
「我在那之後,跟爺爺解開心結。我一直以為他派人暗中監視我、安排我的婚姻!是為了掌控我的一切,但事實卻相反,爺爺為了我的幸福,絞盡腦汁的把你送到我的面前,無非是希望我能愛上你。爺爺知道,我一旦找到自己的終生伴侶,一定會鍾愛她一生,進而甘心放棄自由,而他認為你就是這樣的女人,你有能力收服我的心。」
「但狄爺爺卻錯了,你追我、向我求婚,無非只是想打擊他!」
真好笑,她平白無故的成為他們爺孫倆的箭靶,毫不猶豫的將利箭射在她脆弱的心坎上。好不容易,她已經漸漸平復心中的傷痛,他又何必出現在她的面前,還一副想挽回的模樣。
難道他不知道許多事情一旦錯過了,就不可能再重來一遍?
「不,爺爺並沒有錯,我確實是愛上了你!」他深情款款的訴說!盼能得到年心玥的原諒。
他抱定決心,不管如何,他都要讓年心玥知道、明白他的心意。
「你到底又在玩什麼把戲?這次我不會輕易的相信你說的話!」她僵硬著身子,以往想聽的甜言蜜語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聽到,真可笑啊!
一年前,這番話若她聽了,她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但人事已非,許多事都不可能再從來一遍,他那一番無情的話語早已深植她的心頭,想連根拔起都沒辦法。
如今,他一副亟欲表白的深情,在她眼裡卻成了負擔。
她不再是個需要他感情滋潤的女人!
「心玥,你要相信我,我並沒有玩把戲,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真的很高興爺爺把你送來我面前,讓我認識你,然後愛上了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相信我!這些都是你後來沒聽到我向爺爺坦誠的話!」
心頭上的某一處角落似乎崩塌了,再也無法假裝堅強。他的話讓她分不清是真是假。
「你請回吧,我先生快回來了。」在無法分辨是非之前,她無法再面對他的一字一言、一舉一動。
如果那只是一場誤會,那麼她這一年來的心酸要向誰討?
在她以為他不愛她、只想玩弄她之際,他卻跑來告訴她,他愛她!
教她情何以堪呢?
「心玥……」
「我答應你,我會仔細的想一想存在我們彼此之間的誤會,但其他的就再也不可能了,你跟我之間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畫下休止符。」
原以為這輩子跟他都不可能再見面,沒想到他竟然找上門來。
見到他的第一眼時!他那稜角分明的臉龐顯然消瘦許多,他似乎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沒有了以往的意氣風發,眼裡淨是一些她從來沒看過的深情。
只是已經受過一次傷害的她,縱使誤會已經解開,卻還是無法接受他這份遲來的感情。
一切都太遲了,現在的她,只求個安穩的生活,讓小孩平安的長大,其餘的,她不奢求。
「你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他挫敗的盯著她。
「我已經是一個有老公、有小孩的人了,我能給你什麼機會呢?」
是啊,她都已經是一個有老公、有小孩的人了,他又能奢求什麼?她能原諒他的無心之過,就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打擾了。」狄飛暘愁容滿面的盯著她姣好的面容,想把她的五官深深的刻鏤在心中,以便填滿日後的相思之苦。
知道她的消息後,他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更加地鬱悶不已,這樣的局面,他寧願從來沒發生過,寧願相信她的離開是有苦衷的,也不願得知她已經為人妻、為人母的事實。
「你保重。」他這一離去,兩人之間就真的再也沒牽扯了,年心玥在他離去的時候,僵硬的擠出這三個字。
天曉得,她是如何的強忍住心中的酸澀,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把話說出。
狄飛暘身子微微一怔,他的身心都吶喊著渴望年心玥,但是奈何兩人有緣無份,她從他的手中真正的溜走了。
第九章
任昊鷹與談繼轅原以為打開門後,會見到一張神采飛揚的笑容,因為狄飛暘終於在一年後追回了心中最愛。
但是眼前這個喝得爛醉如泥的狄飛暘,卻顯得頹靡沮喪不已。
豪華的室內裝橫,昂貴的牛皮沙發,全部都在狄飛暘的摧殘下凌亂不堪、東倒西歪。而狄飛暘健碩的身子,正橫臥在地上,就像個流浪漢,下巴長滿了鬍髭,筆挺的西裝皺成一團,目光毫無焦距可言,地上到處都是瓶瓶罐罐,他手裡還拿著酒瓶猛灌。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一室的酒氣,談繼轅捏著鼻子,斜睨著橫躺在地上猛罐酒的狄飛暘。
任昊鷹一把搶過狄飛暘手中的酒瓶,「要死也不是這種死法!」他跟談繼轅來這裡,是想知道狄飛暘去找年心玥後情況變得如何,但沒想到迎接他們兩個的,不是一對誤會冰釋的戀人,而是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失意人!
「難不成沒成功?」
「看他的樣子也知道,心玥不肯原諒他。」
「酒……我要酒……」手中的酒瓶被搶去,狄飛暘努力地想從任昊鷹的手中搶酒瓶。
「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任昊鷹手一鬆,酒瓶應聲而碎,到處都是酒味與酒及玻璃碎片。
狄飛暘微愣半晌,隨即以一雙佈滿血絲的眸子瞪著任昊鷹。
「你繼續喝下去,遲早會酒精中毒的,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變成那樣!」
「酒,我要酒!」他怒吼。
「裝瘋賣傻的嗎?」任昊鷹嘴唇微彎,「我幫你清醒!」他走入浴室,走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桶水,大咧咧的往狄飛暘的頭上淋。
「告訴你,這招對酒醉的人最管用,我就不信他還能繼續裝瘋賣傻下去!」
水毫不留情的往狄飛暘的頭上淋,令他成了名副其實的落湯雞。
皺得不能再皺的西裝擰成一團,垂落額際的髮絲水珠不斷的滴落,遮住他那雙館受折騰的眸子。清冷的感覺竄入身、心,狄飛暘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