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不行?」海棠顰起眉黛。這聲音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小七,送客。」病成這樣,還想當試藥人!
「你可以趕我走,但你一定會後悔,我也是九陰絕脈,而且我身子骨比上官迎月健康多……」說時遲那時快,她話還沒說完,黑暗中電射出一雙修長陽剛的大手箍住她的手腕。
她驚呼,心陡地一顫,盯著那陽剛的修長手指按在她腕脈上。那是一個義父以外的男人!
海棠心跳如擂鼓,感覺一股熱從手腕流竄至體內,羞窘的熱潮在妝下發散,還好粉妝掩飾了窘迫尷尬。
「你……你還要握多久?」
別人求他把脈千金萬金還不見得請到他,她還嫌棄?!華懷琰不悅的瞪著她那副像他手沾了屎糞的神情。
片刻,她的手腕被放開了,只見黑暗中閃爍冷銳炯亮如寒星的黑瞳,她聽得到微弱的風聲和衣服窸窣的聲音。
「你確定你真的想當試藥人?」華懷琰不冷不熱的問。
當他慢慢的踱出黑暗,她的心臟停止跳動!
「華懷琰。」她的夢中人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
「又見面了,正義感氾濫的海棠!」華懷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麼可能?海棠感覺天旋地轉,驀然眼前一黑……
第五章
燭光搖曳,嗆鼻的藥味瀰漫在空氣中,熟悉得像是置身在安陽山上,義父熬煮中藥的味道久久不散,可是義父已經走了,她不該沉浸在過去的夢中。
痛!
好痛!這是海棠恢復意識的第一個感覺。她感覺全身四肢又酸又痛無法動彈,有萬蟻鑽動夸咬著她的肌膚,麻癢刺痛的灼燒著她的身體。
這種又熱又痛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過。
「醒了。」華懷琰坐在床榻邊,看也不看她一眼,手裡拿著缽,另一手拿著扁木,專心的搗著缽裡的藥草。
海棠驚嚇得忘了身體撕裂的灼痛,猛地彈坐起身,臉色刷白,舌頭打結,「你……你是真的,那不是夢,天哪!」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夢中情人居然是那個冷血沒人性的無情神醫。
「躺下,不必那一副驚恐的表情,我不吃人肉,而且你這種排骨肉,我看連鬼都嫌棄。」瞧瞧她那什麼臉,活像見鬼,別人想求見他還得送上大把金銀,三跪九叩,他還不一定肯見。
她哪點像排骨?該凸的絕不瘦!
「我可不可以不要應徵試藥人了?」海棠怯生生的瞄了瞄不苟言笑的他。
細緻如宮廷畫師筆下俐落的線條勾勒出性感迷人的五官,冷俊卓絕的臉龐,俊朗得還是那麼令她怦然心跳。
早在夢裡,她就已經被他電得芳心已失,而今活生生的人出現在眼前,怎麼不叫她心蕩神馳。
「進了我門,你還想去哪?」不知怎麼地,他不想放她離開,或許是因為好奇她是怎麼醫好那個嬰孩。
「哪有人這樣?我都還沒收你的銀兩,不算你的試藥人。」她不想以這副蠟黃的病容、醜陋的身軀面對他。
「是嗎?那我替你看診的費用,你打算拿什麼來支付?」
黑店!強行看診,還要收診金。
「又不是我求你幫我看的。」海棠不甘願的噘起嘴。她這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看她孩子氣的模樣,沒由來的一股笑意凝聚在他胸口。這是平生第一次他對師妹以外的人產生異樣的情愫,他居然被她牽引了情緒?!
連忙收斂了心神,華懷琰轉開了話題,「上次我幫你診斷,你的腳傷是怎麼回事?」腿裡的骨頭已經接合新生,傷勢復原的情況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快,簡直是匪夷所思,普通人腿骨斷了哪可能活蹦亂跳像沒事的人,不休養個十天半個月根本無法下床,哪有人像她。
「不小心跌倒。」他發散出撩亂人心的熱氣,她幾乎可以聽到他穩定的呼吸,嗅到他身上散發出夾雜著藥香的男人味。
「跌倒會一點外傷都沒有?」騙他不懂醫術!
那次他幫她醫治時就覺得奇怪,怎麼可能有人跌倒了,一點外傷也沒有,而小腿骨卻斷了,就算被撞斷了內傷,也應該會在表皮造成淤青或腫大,而她卻是從骨頭內斷裂!
「已經快好了。」原來上次就是他幫她接骨救治的,他怎麼看得出來她的腳傷呀?她一直以為隱藏得很好。
「那這皮膚上的紅斑又是怎麼回事?」
「啊啊……你脫我的衣服。」海棠驚抽口氣,猛地從床榻上彈跳坐起。
她赫然發現她全身衣服都被脫光了,連貼身肚兜兒都靜靜躺在一旁無言以對,哀悼她的不幸。
霎時,滾燙的血液像開水在體內沸騰的冒泡,狼狽的紅潮爬滿她整張臉。慌亂中,她想抓東西遮掩卻連床單都沒有,勉強用雙手遮上,又發現連褻褲也不見了,害她兩手忙碌得不知遮哪好,只能無措的抱著雙腿,弓屈著身子。
她這才注意赤裸的身軀裹了一層濃稠黏膩的綠色物體,合身得像第二層肌膚,難怪她除了感到灼熱的刺痛,也不覺得冷,這藥草熱呼呼的比衣物還暖和,讓她清醒過來後,始終沒有發覺自己早已一絲不掛。
「你怎麼可以……」她感到羞辱,話沒說完,她感覺身子一麻,四肢無力。他居然點她麻穴!
華懷琰邊說邊替她抹上藥,「躺好,要看早都看光了,現在叫不覺得遲了。」真是沒知沒覺,愚蠢遲鈍的女人!
又不是沒看過女病患的裸體,在師父雲遊去時,都是他在幫忙照顧病患,還有女人叫他張嘴,卻輕解羅衫獻身,尷尬的是還被小師妹看見,後來他收了徒弟隨侍在側,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樣也少了些麻煩。
「要不是我,你早見閻王了。」神醫親自伺候照料,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她還嫌棄,就連當今皇太后也沒有這個待遇,真是不知好歹。
瞧他專注的替她上藥膏,她心猝跳了下。心裡也清楚他為她全身塗抹這藥的確減輕了那錐心刺骨的痛楚,可是她清白的身子被他看光也是不爭的事實。想到這,無法動彈的海棠咬著下唇,眼眶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