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義父叫什麼名字?」算了,只要有她在,他根本無法集中心神煉丹,而沒有她在,他心情又燥郁煩悶。
海棠聳聳肩,「這義父沒跟我說,只是山裡的獵戶都叫我義父吳明大夫,你就叫他吳明就好了。」
吳明等於無名。「看來你義父不願意別人知道他身份。」能夠把海棠養大也算是功德無量,她的義父太偉大了。
「你怎麼突然想知道我義父?」從她進入無情醫館,他不曾過問她的過往。他會問是代表好現象嗎?
「沒什麼。」華懷琰若無其事的打開煉丹爐,挑起一團烘乾的草藥,以內力催生揉成一顆小藥丸。「找個時間我帶你去青龍堂。」也許青龍堂堂主可以給他一個答案。
「你知道青龍堂?」海棠驚喜的抓住他的手臂拉扯。
「嗯哼。」華懷琰睨了眼她放肆的小手。
「抱歉。」她趕緊放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你真的要帶我去?」
充滿期待的興奮神采讓她容光煥發,在她那明亮晶燦眸子坦白不諱的注視下,他發現自己心跳變快,竟無法直視愈發亭亭玉立的她。
他佯裝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看你的表現如何。」低沉沙啞的嗓音流洩了浮躁紊亂的心情。
他是怎麼了?她不過是個少根筋的傻丫頭,連武功都不會,對他不具任何威脅性,可是為何他沒有勇氣迎視她清澈無偽的眼?
「真的太好了,真是謝謝你,真不敢相信我那麼快就可以完成義父臨終所托,這樣義父在天之靈一定很高興。」
觸及她燦亮似晨曦的笑臉,華懷琰感覺胸口一窒,心跳加快,連忙轉開目光,清清喉嚨的乾咳兩聲。
「這藥你吃吃看。」逕自拉過她的手,將藥丸放在她掌心後,被火燙到的趕緊放開。
「這什麼藥?」海棠接過,用拇指和食指捻起。
「治療九陰絕脈的。」
「我的身體很健康。」海棠一口吞下,她沒忘記她的身份是試藥人。
「不是為你煉製的。」
「噢!」心口被針紮了下,她一直都知道他喜歡的是上官迎月,他的小師妹卻是未來的飛龍門門主夫人。
「手給我。」他挑起她腕脈。
「如何,我的九陰絕脈醫好了嗎?」海棠的心咚了下,他粗糙的指腹摩娑著她的肌膚,引起她身體竄過一陣戰慄。
「九陰絕脈不是那麼容易醫治的。」他急猝的鬆開她的手,感覺手指和指腹麻麻的。
「誰說的,我就可以……」那種絕脈對她體質應該不受影響,反正都已經絕脈了,再絕一次也沒關係。
「不許你用那能力。」他臉色一肅,厲聲警告著。
「是是,我知道。」海棠翻翻白眼,謹慎的低問:「不過……上官迎月她除了體質是九陰絕脈外,似乎還有先天的心疾。」難怪他會那麼心急的想煉製出醫治九陰絕脈的藥。
「這不關你的事,出去!」
「是。」海棠撇撇嘴,望著他冷漠的側廓,眼神閃過一抹黯然。在他心中,她大概永遠比不上上官迎月的一根指頭。
心疾就是先天心臟不良,心臟有瓣心壁比較薄,萬一脈搏跳動太劇烈或者血液流動太快,隨時可能撐爆心臟。
據說上官迎月能撐到十八歲已經是奇跡了,多虧了他師父鬼醫,接下來的重責就落在他身上。
有這種心疾的人必須少欲少怒,心平氣和,甚至連快樂的大笑都要控制,最好是活得像木雕才可能活久一點。
不知道轉移到她身上,她體內的能量足以治療這種先天心疾嗎?
在無情醫館受他照惠甚多,如果說能在離開前她能幫得上他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多喜歡她一點?看著自己充滿神奇力量的雙手,海棠心付著。
第七章
「你要帶我去哪?」
天色未明,晦澀的雲海佈滿天空,隱約可窺晝伏夜出的滿天星子在雲海中打呵欠,直到東方泛白,曙光照亮了天地。
一大早就被華懷琰從睡夢中挖起的海棠頭忍不住打盹,揉揉惺忪睡眸,拚命的跟上他的快步。
走那麼快幹麼?又不是趕投胎。她早該認清事實,奢望著這自我中心的男人懂得溫柔體貼,不如作夢比較快。
「一個地方。」華懷琰帶她走出醫館,一輛漆黑繪金彩的馬車停在門口。他下巴朝馬車點點,「上車。」
「噢。」海棠打了個呵欠,踩上馬車邊的矮凳,在車伕攙扶下坐上馬車,她眉黛顰起,「你還沒告訴我要去什麼地方?」神秘兮兮的。
「紅坊。」他不多話,示意馬伕駕車。
馬車平穩的行進,華懷琰一上馬車,便拿出馬車邊篋子裡的書翻看,無視於她的存在。
他……他怎麼也坐進來?!車內很寬敞,她跟他坐得很遠,可是,她還是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男人的氣息,擾亂了她的呼吸,撩動她忐忑的心,消弭了她大半睡意,僵直的身軀如拉緊的弓弦。
海棠清清喉嚨的假咳了下,打破沉悶,「那是什麼地方?」怕被他聽到她敲鑼打鼓的心跳聲。
「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獄。」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因為進去一趟所費不貲,會讓男人破產。
紅坊原本是繡坊,後來新一任繼承人大刀闊斧,改變經營方式,多元化的兜售胭脂水粉和服飾配件,舉凡女人用得到的,從頭到腳,這裡都一應俱全,其中不乏東洋的珍珠粉,西方來的香水。
在兜售這些物品的同時,她們還教導女人們如何把自己裝扮得更出色,以致生意越來越來好,聲名遠播,甚至連京城都不乏慕名而來的達官貴人。
大部分去紅坊消費的都是上流的千金貴婦、名門淑媛,也有不少是青樓紅妓,為了把自己裝扮出色引起男人的拋金灑銀。
「怎麼說?」聽起來像青樓妓院的地方。
「到那你就知道了。」
接著,又是一陣靜謐。
安靜得可以聽到她自己怦怦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身體也跟著發熱,再加上車內悶熱不透風,他男性氣息全面入侵,一點一滴的浸入她的肌膚,她感覺每塊肌膚都像火種一樣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