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威脅我母親很久了對不對?"映月看穿他的本意,他根本是逮到機會就挖苦她娘,逼她不得不面對事實。
嚴聖御用手拍拍臉,整肅過於輕佻的面容,在這要緊的時刻,他可不願他過往的形象壞了大事。
"那也是因為你啊,我見不得你受苦。"
"祁空陽給你多少錢要你娶我?"映月才不信他的說詞。
"我分文未取。我還得包個大禮給他這個媒人呢。他哪需要給我錢?!"嚴聖御的回答出乎她意料。
"哼,你不說,我就不嫁給你。"映月才不想將自己的未來押給他,一點保障都沒有。
"為什麼不相信我?"嚴聖御皺眉。
"因為你不值得我信任。"
"但是我費了好大的工夫才能要到你母親給你的嫁妝呢,你不要就算了,不過,那些嫁妝我自己留著也沒有用,那就只好再賣掉。"嚴聖御的話勾起她的好奇心。
"什麼嫁妝?"母親不會給她任何東西的。
"一個是老得不能做事的奶娘,太老了又不能娶來親親,對我沒有用:一個是老對我擺架子,不給好臉色的小女僕,對我太壞,也沒有用。乾脆兩個一起賣掉算了,不只有一筆收入,我也省得花錢養她們。"
映月驚一吾,"你……"
"你真的不嫁給我?"嚴聖御曖昧的對她眨眨眼。
映月咬著唇,不肯鬆口,"你……把她們的賣身契給我。"
"你還沒答應嫁給我呢!"
"她們現在在哪裡?"
"我家。"在黃春蘭來見她後,她們就馬上離開祁莊了。
映月訝異,"你把她們……帶回你家……"她真的不敢相信,他怎麼會知道奶娘和小奴是她最在乎的人,她並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對她們的關心啊。
"一個能為你縫娃娃,一個能冒著生命危險救你,我能放著不管嗎?"況且要是黃春蘭知道映月放不下她們,一定又會打歪主意,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把她拉出來又讓她陷進去,說什麼都要防範於未然。
"……謝謝,謝謝你。"映月熱淚盈眶,她從想過有人會為她這樣做,她的心裡盈滿感動。
"映月,嫁給我吧!"嚴聖御神情溫柔。
映月後退一大步,她還是沒辦法答應他的求婚。
"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嚴聖御非常不是滋味。
"對你贖回奶娘和小奴的事我很感謝你,但跟你成親又是另一回事,不可以混為一談。"
"我不要沒有實質利益的感謝。"她口頭的感激不能讓他滿足。
"我……"映月蒼白著臉,她能答應這樁婚事嗎?
"你想食言而肥?"她難道想推翻她曾說過的話,讓他一個人當傻子嘗苦果?
"你為什麼想要我呢?"映月不懂,他的心情怎麼可以說變就變,一點徵兆都沒有?
"不為什麼,因為我就是想要你。"
"不是因為祁空陽的命令?"
"我不否認之前是。"但之後可就不是了,祁空陽的命令還不能教他為一個女人奉獻一輩子。
"你對他還真盡忠。"
"嚴家欠他一份恩情,祁空陽的請求嚴家不能拒絕。"
"那他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拒絕對不對?"映月嘲弄自己的命運,跳出一個人的手中又落入另一個人手中,根本沒變。
"你可以拒絕。"嚴聖御的話驚動映月難過的心。
"我能嗎?"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給我充足的理由,讓我可以放手。"
"理由?"
"對,我們可以不要成親的理由。"
"因為……因為……我們不相愛。"
"我的話你不相信?"
"如果是我不愛你呢?我不能確定自己對你的感情。"這一切對她而言變化得太快了,她沒有辦法在短短的時間內吸收母親的無情還有他無可預料的感情,她承受不起。
"你真的不在乎我,對我沒有感情嗎?"他不信她對他能夠無情,她做不到,也不會做。
"如果我真的不愛你呢?你可以滿足我們成親的奇怪理由?"她不認為他有這麼好說話。
嚴聖御邪笑,"當然不滿足,所以我才要成親,讓你親口說愛我啊。"他當然得先把她留在身邊,以後的事以後再慢慢來羅。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愛上你,在我週遭好像沒有一對夫婦是好下場。"映月抬頭,滿天蒼藍,偶爾幾朵雲飄過,徐徐微風吹送,明明天氣就是這般晴朗,她的心卻落在火爐上煎熬,她茫然不知所依。
"那又如何?你可以在我的身上創造屬於自己的奇跡。"她的勇氣已經在她母親的無情下喪失了嗎?
"我曾經盼望過,卻總是失望。我好害怕自己已經沒有那種力氣再去努力,結果太痛苦了。"
"我不一樣,至少你從沒有在我身上努力過,所以你可以試試。你說過你是水中月,天上的月亮有多亮,你就能有多亮。"
"那樣就夠了嗎?"她可以說服自己接受他嗎?
"映月,你已經看見真實的我,你知道我什麼時候在說謊,什麼時候在說真話,光這一點,你就是最厲害的人了。"
"我還是有糊塗的時候,還是有時候會不懂你到底是不是真心。"他總是不讓她輕鬆的發現,總要她遍體鱗傷後才能發現他的好。
"你已經知道真實的我,只是不肯相信罷了。"
映月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好累,你不要再逼我了。"她的臉色在刺眼的陽光下又白了幾分。
"我只是要你。"
"騙人。"她不相信。
"你是相信我的。"
嚴聖御走近她。
映月退後一步。
"為什麼不敢在我身上下賭注?"
"因為你以前的表現太差勁了。"映月低語。
"可是你卻已經對這樣的我心動了,你已經不能沒有我。"他的話軟綿如糖,勾引映月隱約的悸動。
她對他的依賴絕對超出她自己的認知。
忍受不了心臟快速的跳動,映月閉上眼,不知道是他的話對她造成衝擊,還是陽光太強,她的意識漸漸渙散,臉色透著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