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陪小表叔出門,不過,這一回只有她和他。一個人獨行慣了,這一次也不例外,不知不覺中,他又落後了。
「小表叔,你在想什麼?」雖然兩人的距離約有幾步之遠,但她的聲音就在他的接收範圍內縈繞。
見他不為所動,她往回走了幾步。
這幾天每回的散步,總覺得自己成了他眼中的獵物,起初還十分無法適應,時日一久,她就有一股慾望想要明白,在他的眼中,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定位存在。他為什麼總可以看著她……不,是盯著她,這麼一遍又一遍的,不累嗎?
瑞渝在他眼前停足,不忘回擊數日來所受到的窺視,深深地探透他那一雙炙人的眸光。她要他明白,她林瑞渝可不是普通人可以隨便亂瞟的女孩。挑釁的眼神,充斥著狂傲與頑皮。怕了吧,若怕了,還不快快收回不安分的眼神。
她的反應反倒令他信心大增,原來,他的沉默攻勢發揮效應了。他不自主得伸出右手來,企圖撫摸那恍若數世不曾觸摸過的俱*羅。
她該閃躲的,但出乎意料的,她竟溫馴的接受他的碰觸。
光是撫著她的秀髮,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記憶中的她,有著一頭烏溜滑順的亮麗青絲,夜裡,它們倚在他粗壯的臂膀上,他總是嗅著那股清淡香氣入眠。習慣了,他早習慣了那種日子,怎料到莫名的捉弄,教他為她這般受苦受罪,也教他更懂得珍惜她在身邊的日子。
「小表叔,我們該折返回家去了。」
她可以接受他的愛憐,但卻不能忍受在養成習慣之後又得嘗盡那失去的滋味。
他意猶未盡的撫摸著她的柔順,絲毫沒有罷手的打算。
這裡可不是什麼人煙稀少的公園,他這樣曖昧的舉動,相信不消一分鐘,必惹來散步人群的圍觀。
她再一次催促:「小表叔,我們該回去了。」
他終於放下依依不捨的手,但仍舊不發一語。
這一夜,她不知到底是真實還是幻夢,表叔又來到她的房間。
房裡是幽暗的,穿過一層布簾,微弱的月光勉強的趁隙鑽入,雖說她是合著眼,可是她的人卻是清醒的,但卻動不了身也開不了口。
小表叔恍若不再忌諱會有外人前來干擾似的,輕柔的撫摸她的秀髮,動作溫柔得教人心神蕩漾。她想要看看,他的表情是否也如同他逗弄的手一樣溫柔,但是,她的一雙眼就是張不開。
他依舊沉默不語。
羅波高與鬼谷子看了實在心急,眼看明王只能利用明妃半眠狀態下才能「光明正大」的愛撫她,便衝動的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羅波高實在看不下去了,遂開口:「明王,咱們何必浪費時間、又折騰您的感情呢?就由我擔下所有的後果,羅波高願意進入明妃的腦中,為她找回在明王殿中的記憶。」
他的好意,寧昊心領了。
「我很滿足她接受我的程度,雖然是慢了點,但她的反應,已經讓我很滿意了。」
「明王,咱們已在人間十多天了,明妃給你的注意力才那麼一丁點,我擔心在一定的時限內仍接不回明妃。」鬼谷子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先有瑞汝的苦纏經驗在先,唯恐日後沒有接班人出現嗎?如果再經幾次的混搞瞎鬧,恐怕大事成不了,禍事卻不少。
「我會加緊攻勢來博取她的芳心。」
「您想化被動為主動?」
「我按兵不動太久了,再不發威,怎知我明明不動天王的寶刀是否仍管用?」
太好了!「明王,這下,可全看您大展情威嘍!」
「沒問題。」
今天適逢星期六,依例,她又來到書街,閒逛之際,就這麼巧,遇見了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的朋友。
「你不是運泰的朋友,叫林瑞……」
瑞渝認得他,他是運泰的同學。「你是柳令均?」
太好了,她還記得我。令均生怕唐突,所以試探性的問她:「可以和你一塊走嗎?」
雖說有點冒昧,但她並不介意多個人陪。「你順路?」
「來逛書店,有什麼順不順路的?」
聳了聳肩,不表積極也不推拒的,兩人並肩而行。
令均早先前在好友的介紹下,曾與她有過數面之緣,美麗的她深深擄獲他的一顆心;再加上聽聞她冰雪聰明,這對處身優渥環境而苦無匹配對手的他而言,林瑞渝可算是唯一他看得上眼的女孩。
在苦無進一步接觸機會下的他,挺渴望與她有進一步的認識。好巧,竟在今天這處毫無預設的地方與她同進,怎能不令他開心至極?
在挑書的同時,她絲毫不受他存在的影響;而打算買書的他,卻因為有她而忘卻了此行的目的。當她挑完書、結完帳之際,瑞渝才發現他兩手空空。
「柳令均,你不是來挑書的?」
他頓時嗆紅了臉,吶吶道:「我……」
他的異樣惹來她的疑心,這才發現,她是影響他、造成他尷尬的禍因。敏感的她一直是心細的女孩。
「柳令均,我看,我們還是分開走吧!」
分開?這怎麼行,好不容易才讓他逮到機會與她相處。
力掩愛慕之意,失神的他一再表示:「我保證下一回不再犯了,你別拒絕我。」
其實她也不是真要趕他走,只是,她怕他會因她而忘了自己該做的事,那他今天這一趟找書之行,不就白白浪費掉了?
「那你得保證不再空手。」
「那沒問題。」
這一回,他是有收穫,但卻盡挑一些冷門的書籍。眼尖的她瞧見他拿著一本《十六世紀歐洲史》結帳。
「你都看這類書籍呀?」
他回以一知半解的神情令她頗感生氣,道,「我還是一個人走來得好些。」
「不,你別生氣,我拿回去放好了。」轉向將櫃上等候結帳的無用書籍又放回原處,只留下一本適用的書。
他的失常與不用心教她失望。
一步出書局,瑞渝便不再和他一塊走,而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追趕上來,終於被他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