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江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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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知道。」風入畫淡淡說道。

  「你有條件?」

  「是的。以你我的交情,這麼做未免小氣,但這是夜未央的規矩,入畫伸出援手,就得附帶條件。」

  「是什麼條件?你說吧。」

  「很簡單,看你願不願意罷了。」

  「能力所及,又豈會不願意?」

  「在我面前,將你最得意的一套掌法『長河落日』演練一回。」風入畫笑說。

  「只演練一回?為什麼?難道你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一套功夫,只消看上一遍,便學得通?」過路人若有深意的問道。

  「不可能之事,你不可瞎猜。我只是聽聞,你曾以這套掌法擊垮了城南一處石室,驚天動地,令人喪膽,入畫不過是想見識一番罷了。」

  「如此簡單?」

  「你若不願意,入畫也不強人所難。」

  「好,我便讓你開開眼界。」過路人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賭注。「我已答應你的條件,你現在可以說了。」

  「你知道,不論御日劍或追月劍,都是神器中的『心劍』,心劍的掌控者,自然是持劍者的心,可惜,持劍者並非鑄劍之人,一把通靈寶劍在鑄劍完成之日,便已點上『劍心』,後來持劍者固然要和寶劍有緣,但也不能忽略,人心必須和劍心契合。」

  「你的意思是解風未掌握到劍心?」

  「他是無力掌握劍心,因為他缺少媒介管道。」

  「媒介管道是指什麼?」

  「心譜,一本十分遠古的書籍,它專記載心力方面的修為,打通心眼竅孔的方法。」

  「心譜。」過路人倒是第一次聽說。「心譜今在何處?」

  「碧樟林內的面具神宮。」

  「碧樟林。」過路人聽過這個地方,據說該處密林叢叢,由外向內望,不能見物,十分神秘詭異。

  「常人或許進不了碧樟林,但絕對難不倒你。」風入畫笑道。

  「你對我倒是挺有信心。」

  「奇門遁甲之術對你而言不過是彫蟲小技,你這樣的高人明眼一瞧,便可輕易瞧出陣眼所在了。」

  「你呢?你是否也有同樣的能力?」

  「那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我可以不必回答你。」風入畫慧黠的笑道。

  「你真是令我害怕。」

  「為何呢?」

  「以你這樣的聰明和才能,若是邪道中人,過路人將十分痛惜。」

  「入畫不是江湖中人,豈會有正邪之論?」

  「不是江湖中人,為何會盡知江湖中事?」

  「興趣所在而已。」

  「真是興趣所在,抑或是生存所必須?」過路人沉聲問道。

  風入畫聞言,笑道:「你要這樣多疑,那也只好由著你了。」

  「入畫。」過路人忽然深深的喚了她的名字。

  風入畫默默的凝視著他,竟意外的在他眼眸中讀出了熾熱的關心,一種毫無保留的感情,再自然、再誠摯不過。

  「相信我的能耐。」過路人正色道。

  「我比誰都明白你過人的能力。」

  「那就讓我幫你摧毀那股壓迫你的力量。」

  風入畫聞言,驚愕的睜大了雙眸。

  他明白!她什麼也沒說,他卻由察言觀色間,推敲出了一切!

  「你知道嗎?世上有兩種力量是無法摧毀的。」她略帶淡淡的哀傷說道。

  「什麼力量?」

  「情與仇。」

  過路人聞言,倒抽了口氣。伊人的暗示已經十分明白了。

  情與仇,操控她的那股黑暗中的力量,自不可能是仇了,他肯定是無法擺脫的情!

  是親情,或是愛情?以目前情況衡量,過路人可以肯定絕對是親情!

  父母家人,或是師親尊長。這些人中的某些,和他過路人是站在敵對的立場,在暗處佈置著看不見的天羅地網,等著他往裡跳!

  風入畫只是一個餌,一個香甜誘人的餌!他只要迷上了這個餌,便要萬劫不復了。

  唉!命定的劫數,宿命的姻緣,他注定逃不開,明知是萬丈深淵,也毫不猶豫往下跳。

  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風入畫便是他欲得的虎子,他摯愛的妻!

  「我明白了。」過路人淡淡說道。

  「你明白我的暗示,就該知道自己的危險。懸崖勒馬,回頭是岸。」風入畫狠著心,推波助瀾勸他斷了對她的這份感情,以免愈陷愈深,最後便真如義父所料,必須為她而死。

  這原本便是一樁無形的安排了。

  風入畫明白自己的魅力,從第一夜織星亭中相見,她便已經深深吸引住過路人的心神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更以美貌、神秘感,和錦繡般的才氣,讓過路人對她傾心。

  更有夜未央七日的約聚,這七日內,兩人幾乎形影不離,相處愈久、感情愈濃,她不諱言,過路人已經掉進了她所編織的柔情網中。

  他雖仍對她有所懷疑,但那又如何呢?風入畫已經深植他內心,成了他血肉的一部分了。

  一切都照著義父的預料演變發展,只是一件事,義父卻少算了。

  他沒算到,她表面上是冷如冰霜、不動七情六慾的女子,但一朝動了情,卻又是熾熱非凡。

  她在獵取過路人的心時,不小心也將自己的芳心賠了進去。

  她也深陷在柔情網中而無法自拔,過路人不可一世的狂傲,頂天立地的氣概,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傾心。

  明知這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義父是扶養她長大的人,過路人的性命卻是義父誓在必得,她不忍心看著過路人一步步走向死亡,卻也不能忤逆義父的命令。

  風入畫直感痛苦及矛盾。她只能盡可能的暗示過路人,只要他離開了她的身邊,義父要取他的性命,便不容易了。

  只是分離未免痛苦,但生離總強過死別,她可以承受他離去的苦,卻無力承擔死別的痛。

  「任是前路千劫百難,我也不會放開你。」過路人毫無頂警的執起風入畫纖白的柔荑。「入畫,你可知我們——」

  「我答應你的事做完了,你是否該履行你的承諾?」風入畫不讓他把話說完,她害怕他的肺腑之言。「我等著大開眼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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