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過路人驚覺自己在一刻鐘內竟連奪四條人命,不由得低頭深歎,「唉!如何竟不能控制自己?」
每當怒火揚起,他體內邪氣所統領的一半意識便會壓過正氣,讓他無法抑止的做出殘忍的殺戮。
這是他無法抗拒的天命,生來體內便存在著兩股氣流,一正一邪,導致他的雙重人格,時善時惡。
幸賴師父調教得當,他體內的正氣始終壓著邪氣,他也始終走向正道,並未誤人歧途。
只是,每當怒火升起之時,他便無法克制自己,成為一個他永遠無法改變的不良事實,連師父都束手無策,也因此注定他過路人永遠無法成為一個絕對正氣凜然的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殘缺啊!
因著這個亦正亦邪的體質,他不能掌控十八神器之首的御日劍和第二的追月劍,也就是如今背在他背上的兩口劍。
御日劍和追月劍是雙劍,同屬心劍,劍的生命由持劍者掌控輸入,遇正氣則為正劍,遇邪氣則成邪劍。
兩劍合併時威力無窮。成為正劍,則是武林之福;成為邪劍,則為武林空前災禍。
他過路人雖不能操持御日和追月兩劍,卻必須使它們成為純然正氣的正劍,也就是說,他必須找到兩個人,兩個可以掌控雙劍的正常人,這是他的職責,他的任務,他的使命!
「客棧裡有個穿紫衫的人,大夥兒進去瞧瞧!」
才送走了第二批,又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要進風鈴客棧找尋紫衣人的麻煩!
見來人也非善類,過路人不禁暗暗思索,那名蒙面四處殺人的紫衣人究竟是誰?是啥來歷?有何用意?
前來尋仇的三批人馬,第一批是白劍山莊,少莊主宇文泰是個仗勢欺人的無賴子弟,常挾著白劍山莊的勢力在外頭胡作非為,他受傷,實在是大快人心。
第二批是香山四傑,四個專愛拈花惹草的好色之徒,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渾球,但不知為什麼紫衣人只殺了其中一名,而不乾脆四個都殺呢?省得他們繼續危害人間。不過,事情已都過去,他過路人好心的替天行道了!
至於這第三批人馬,為首之人看來像是尺劍半邪獨孤嘯,這不是血葉門的執事嗎?
血葉門是道上的邪派,不知道紫衣人又動了哪個該死的傢伙了。
真是煩死人了,他被接二連三的挑釁行為攪得心煩不已,再這樣下去,他不知又會在無法控制的情形下造成多少殺戮,不如來個眼不見為淨!
「唉!麻煩啊!」過路人翻轉手中的白玉骨扇,登時只聽客棧雙門砰然合上;才剛踏進門內的獨孤嘯硬生生地被關門的力道轟了出去。
一時之間,門外起了一陣嘈雜,一群人嚷著要推進門來,怎料大門竟絲毫不動,推不開也衝不破!
邪門!太邪門!
恐怖!太恐怖!
躲在櫃檯後的解風瞠目結舌,匪夷所思!
「哼!徒然無功的!」過路人朝著門外的喧擾冷哼一聲,手搖白玉骨扇,一派自然優雅的踱回自己的廂房。
「他就這麼走了?!」風鈴客棧的女掌櫃、解風的雙胞胎妹妹解鈴,雙十年華,生得嬌麗可人,她不敢置信的驚呼,「那扇門打不開,要咱們怎麼做生意啊?」她生氣的扯住解風的衣領子,光火的吼道。
「別問我!」解風對著原本就十分潑辣、如今更是歇斯底里的妹妹討饒,「又不是我做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他!」
解鈴皺眉沉吟了半晌,忿忿的放開解風的領子,「我不敢。」她噘著小嘴,不得不認輸。
「就是羅!」解風鬆了口氣,「那傢伙簡直不是人!」
「哥,既然如此,我們還要接那份委託嗎?」解鈴擔憂的問。
「笨蛋!接都接了,推掉豈不是砸了咱們的招牌!」
「可是他那麼厲害,只怕我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你沒忘吧,他的劍一向背在背上!」
「嗯……他睡覺時,總不會還背著兩口劍吧。」
「他的內力那樣深厚,怕是我們身手再好,也逃不過他的耳目。」
解風撐著腮,略微沉吟,「事到如今,為我倆安全起見,只有一個方法了。」
「什麼方法?」
「迷藥,從窗口吹迷藥先迷昏他!」
「好下流的手法!」解鈴皺著眉,厭惡的說,「這若讓人知道,我們在江湖道上的臉豈不丟光?堂堂神偷,就是要讓被偷者在神智清明之下仍然無法預防的被偷,這才擔得起神偷的英名嘛!」
「喂喂喂!」解風猛搖其頭,「都什麼時候了,還給我來這套?看你要命還是要名?自己選擇。」
「這……」解鈴陷入兩難,人的命只有一條,很珍貴的,可是這美名也得來不易呀。「沒有別的法子了嗎?」解鈴囁嚅的問。
「有。」解風無邪惡的笑了笑,才說:「你夜入他房中,以色相誘,色誘不成,再與他動手!阿哥我在一旁尋覓良機動手偷取,一定可以成功!」
「神經病!」解鈴聞言,破口大罵。
「開個玩笑嘛!」解風吐吐舌頭。
「畜生!」
「喂!你怎麼罵得這麼難聽?!」好歹他也是早她一個時辰出生的哥哥吔!
「哼!」解鈴朝他冷哼一聲,「就照你原來的計畫進行。記得給我放機伶點!」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轉身離開櫃檯,回到自己的廂房。
解風摸摸鼻子,對自己的處境感到無奈。
唉!那個凶巴巴的丫頭,為什麼要是我妹妹呢?
第三章
夜闌人靜。解風輕巧的以吹管刺破窗紙,將迷藥吹入天字三號房。「如何?有沒有動靜?」解風身後的解鈴極小聲的問道。「沒有。這迷藥藥性很強,我看他八成已經被迷昏了。」「先戳個洞看看比較保險嘛!」解鈴建議道。「也好!」解風輕巧的在紙窗上戳出一個小洞,傾身將眼睛貼靠近洞口往房裡看。只見過路人靜靜的仰躺在床上,鼻息十分均勻,顯然是熟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