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呢?」風入畫饒富興味的問,這女子當真如此聰慧,對他所欲作為瞭若指掌?
「托付的代價。」風入畫—語道破,「夜未央可不是一般旅店。」
「成交。」過路人笑道:「開出你的條件。」
「也沒什麼,只要你留在夜未央七天。」
「做何消遣?」
「品茗對弈,吟詩作賦,交換學問。」
「接受。」過路人爽快答應。
風入畫聞言,朝他嫵媚一笑,隨即以快又俐落的手法解去解鈴被封住的穴道。
過路人方才醒覺,原來嬌柔婉媚的風入畫竟是有武功的!
他何時變得如此大意?竟未曾察覺。
穴道被解後,解鈴吁了口氣,隨即動起了逃跑的念頭。
「侍劍。」風入畫輕喚。
織星亭中一名身著黃衫的女子應聲向前。
「帶解鈴姑娘至秋惜軒歇息。」
「是。」侍劍嫣然一笑,「解鈴姑娘,請隨我來。」
解鈐忍著滿肚子的高興,不動聲色的跟隨在侍劍身後。
「解鈴姑娘。」風入畫笑喚。
解鈴停下了腳步,不解的看著她。
「侍劍的脾氣不太好,你若想逃跑,會吃上苦頭喔。」風入畫笑道。
解鈴聞言,氣得臉都綠了。
這女人是哪來的啊?和那過路人一樣討人厭!
「哼!」解鈐朝她扮了個鬼臉,氣沖沖的跟著侍劍離開。
過路人看著侍劍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黃衫背影!
多像啊!就像那夜他追逐的那兩人其中之一!
不過……可能嗎?若侍劍真是那人,便和他所追查的神秘組織脫不了關係!也就是說,夜未央和神秘組織脫不了關係!那風入畫呢?
風入畫豈不是也和神秘組織脫不了關係?!
過路人極力抗拒,他希望這千萬不要是事實,他希望風入畫就是如此,只是一個單純的、聰明而美麗的絕代佳人,千萬不要和那個意圖赤化武林、他頭號對立敵人的神秘組織扯上關係!
風入畫仔細看過路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嘴角牽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她的目的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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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到中秋,分外明亮。
佳節年年都有,風入畫卻以為今年格外不同。
因為今年,有一個允文允武、風度翩翩的奇男子,伴陪她左右。
織星亭一向是風入畫最為流連的場所,十五月圓,嬋娟便倒映月塘,湖風襲人,格外秋涼。
皓皓皎月,水空相映。
「如此好時美景,豈可無詩?」過路人和風入畫並肩斜倚欄杆,在織星亭內賞玩水月o
「你既有此雅興,入畫只好奉陪了。」風入畫甜甜笑道。
「五言詩美,就作五言排律吧。」
「用什麼韻呢?」
「這樣吧。」過路人笑道:「咱們就數這小亭欄杆上的直棍,這頭到那頭為止。」過路人以兩枝楹柱為數,數得其間欄杆直棍共有十三支。「十三支,是十三元,這韻可用得少了。」
「險韻才好,才顯得出你非凡的詩力。」風入畫笑道。
「不敢。不才就先拋磚引玉,起一句現成的俗語吧!」過路人在亭內緩步,吟道:「三五中秋夕。」
入畫想了想,道:「清游擬上元,撒天箕斗燦。」
過路人笑對:「匝地管弦繁,幾處狂飛盞。」
「幾處狂飛盞。有些意思,倒得對得好才成呢!」隨即想了想,風入畫對道:「誰家不啟軒?輕寒風剪剪。」
「好!」過路人讚賞,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良夜景喧喧,爭餅嘲黃發。」
「分瓜笑綠媛,香新榮玉桂。」
「色健茂金萱,蠟燭輝瓊宴。」
風入畫聞詩笑道:「金萱』兩字,真便宜了你,這樣現成的韻,被你得了!」
「你不說『玉桂』,我又豈能強對—個『金萱』?」過路人笑著反駁。
入畫嗔瞪了他一眼,只得續聯,「觥籌亂綺園,分曹尊一令。」
「分曹尊一令。這倒好!只是難對些。」過路人沉吟道:「射覆聽三宣。骰彩紅成點。」
「三宣,竟讓你化俗成雅了!」風入畫笑道,聯曰:「傳在鼓濫喧,暗光搖院宇。」
過路人聞詩笑道:「對得好,但下句又溜了,只管拿些風月來塞責嗎?」
風入畫巧笑反言,「究竟沒說到月上,也要點綴點綴,才不落題。」
這次換過路人笑瞪她一眼了,隨即接聯道:「素彩接乾坤,賞罰無賓主。」
「吟詩序仲昆,構思時僚檻。」
「擬句或依門,酒盡情猶在。」
風入畫笑著聯道:「更殘樂已諼,漸聞語笑寂。」
「這可一步難似一步了。」過路人笑吟:「空剩雪霜痕,階露團朝菌。」
風入畫皺起了眉頭,「這一句可怎麼叫作韻?讓我想想。」
「想不出來,直接認輸便是。」過路人得意的輕搖手中的白玉骨扇。
「你想得倒美!」風入畫笑道:「你聽著,庭煙斂夕婚,秋湍瀉石髓。」
過路人聞詩,驚妙道:「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這『婚』字用得好,用得恰時也就罷了,這『秋湍』 一句,倒要教人打起精神來對了。」
「你對不上也沒關係,認輸便是。」風入畫學著過路人方纔的得意洋洋。
「倒要挫挫你的銳氣!」過路人笑聯日:「風葉聚雲根,寶婺情孤潔。」
風入畫聞詩,欽賞的頷首,績聯道:「銀蟾氣吐吞,藥催靈兔搗。」
過路人不語,點頭半晌,聯道:「人向廣寒奔,犯斗邀牛女。」
風入畫亦望月頷首,聯道:「乘槎訪帝孫,盈虛輪莫定。」
「海朔魄空存,壺漏聲將涸。」
「窗燈焰已昏,寒塘渡鶴影。」
「咦?我怎麼不見這月塘有鶴飛去呢?」過路人笑道。
「詩文本貴想像,靈思泉湧,形像自然清明了。」風入畫笑道:「這『影』字不好對,你可仔細了。」
「這『影』字只有個『魂』字可對。」過路人看向天際,沉吟半晌後才說:「詩是有了,卻是頹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