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灣分局的唐警官及蕭警官,拜見季檢察官。」
坐在檢察官辦公室門口的事務官,有著一頭斑駁的白髮,看樣子應該早過了退休的年紀。她拿起老花眼鏡上下打量唐暖暖和蕭志中。
「你是警官哪?」她對著唐暖暖說話。
「是,可否請您幫我們通報?」唐暖暖禮貌地回答這個已被許許多多人問過不下百萬次的問題。
拿起話筒,簡單地通報一聲後,她便請唐暖暖和蕭志中進檢察官辦公室。
走進不比局長辦公室大多少的檢察官辦公室,只見滿山滿谷的案件報告夾堆放各處,僅留下一條可容一個人走路的通道。
「季檢察官,你好,我是蕭志中,谷灣分局的刑事警察,這位是我的夥伴,唐暖暖。」蕭志中將佇立在身後的唐暖暖拉到身邊。「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我們兩個有一點公事,正巧在您來訪時外出,所以現在特地過來拜見,以後麻煩您照顧了。」蕭志中微微俯身敬禮致意。
每次遇到這種官方場合,一向都是蕭志中代表發言;他漂亮的外交辭令比他跑步的功夫要好得太多了。因此,唐暖暖一如往常地不發一語,只是沉默地左右張望,未曾將視線認真地停留在眼前新上任的檢察官身上。
突然,有一樣東西引起她的好奇,這樣東西鮮少在檢察官辦公室看到。
跌打藥酒?
好眼熟喔。唐暖暖瞇起眼,專注地看著放置在窗台上的那瓶跌打藥酒。
「唐警官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嗎?」注意到唐暖暖緊盯不放的視線,季檢察官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季檢察官常常受傷嗎?」唐暖暖走到窗戶邊,拿起跌打藥酒,遠遠地對著季檢察官晃了晃。
「不,我只是長年習慣帶著它在身邊到處走,有問題嗎?」
「沒,只是這個瓶子我有些眼熟,現在應該很少人在用這種老東西了吧?西藥效用快得多了。」唐暖暖拿著跌打藥酒走近檢察官。
咦?近距離盯著檢察官的臉龐,突然湧起一股相識的熟悉感覺。唐暖暖蹙眉,好奇地仔細打量眼前男子。
「沒錯,我隨身攜帶,只是因為我喜歡這個味道隨時陪著我。」
蕭志中接著說:「請問季檢察官今晚有事嗎?局裡今天正好要聚餐,局長想要邀請季檢察官跟大家一起聚聚,順道幫季檢察官洗洗塵,歡迎您歸國。」
「我認識你嗎f?我們以前見過嗎?」唐暖暖瞇起雙眼再瞧個仔細。
季檢察官淡淡一笑,望向直盯著他下放的唐暖暖,他刻意走到她身前不到一步的距離,讓她可以看得更清楚。
他放低聲音嘴角微勾。「有嗎?」說完,他轉向蕭志中。「也好,跟大家聊聊國內的情況,幫助我早點熟悉環境。」
好怪!擱下手中的藥酒,唐暖暖有些困惑。不論是跌打藥酒還是季檢察官的臉……都勾起她心中一陣奇怪的感受,像是種似曾相識的溫暖輕柔感受。
「暖暖,快來啊。」蕭志中對著站在房內發呆的唐暖暖招呼著。
唐暖暖不自覺地合起掌心,將不小心沾染在手掌心的藥酒給包了起來,彷彿那是一件很珍貴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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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蕭志中駕駛的車上,季檢察官坐在副座,而唐暖暖則坐在蕭志中的正後方。
「季檢察官是在國外出生長大的嗎?是第一次回到國內嗎?」蕭志中閒聊著。
「不是。我高中快畢業時才去英國唸書。」
斜躺靠在後座椅背上,唐暖暖不自覺地一直盯著季檢察官的側臉看。
她一定看過他,唐暖暖十分肯定。
「哦,我們是不是同校過呢?我怎麼覺得你有點面熟。」蕭志中對著季檢察官友好地笑笑。
狗腿蕭!唐暖暖斜眼瞪著意圖攀親帶故,笑得像只哈巴狗的蕭志中。
「到了,你們先下車吧,我去停車。」
唐暖暖的手剛觸到車門把,車門便已自動打開。望出去,唐暖暖看見一隻厚實的大手等在車外扶她下車。
快速往上瞧一眼,只見季檢察官挑著眉,嘴角微揚,眼底帶著挑戰地無聲說著:怕嗎?
哼!誰怕了!唐暖暖抬眉回他一眼,將手穩穩地擱入季檢察官的手掌中,優雅地踏出車門。
「哈!哈!不愧是英國回來的紳士,真有禮貌。」遲鈍的蕭志中沒注意到剛剛他們之間交錯的火花,哈哈笑了兩聲後,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走到餐廳門口,唐暖暖的手還被緊緊握在季檢察官的手中,她試著掙脫,卻徒勞無功。
「雖然這路有點暗,但是我想我應該還不至於柔弱到跌倒,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唐暖暖嘲諷地說。
季檢察官依她所願放開手,雙臂交叉胸前,若有所思地盯著唐暖暖瞧。
忍了好一會兒,唐暖暖被他瞧得全身不自在;正要冒火時,季檢察官突然蹦出一句話。「沒想到,你不但認不出我,還對我防心如此重!」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他轉身逕自走入餐廳。
他到底是誰?聽到他這句話,唐暖暖蹙眉努力回想,突然,如雷電閃過般,腦海裡浮現一個消逝已久的模糊影像,季……季英才?會是他嗎?
緩緩地,她將手掌心湊到鼻前,有人說,最不容易被遺忘的記憶是味道,這藥酒的特殊香味,她印象深刻。
跌打藥酒?類似季英才的臉龐?有可能是季英才嗎?如果是,他為何不與她相認?難道他忘了她了,還是他只不過是個長得像季英才的人?唐暖暖反覆推敲,敲得頭都痛了,糾結成團。
「暖暖,你站在這兒幹麼?快進去了。」停好車後趕過來的蕭志中搭著唐暖暖的肩膀,一起步入餐廳。
煩死人了!明天再當面問他不就行了?先吃飯吧。唐暖暖甩甩頭,加入吵鬧不休的同事行列。
餐廳內,一群人轟隆隆地玩鬧,整個餐廳簡直就像被谷灣分局給包下,他們喧鬧的聲音都快震碎屋瓦了,但餐廳老闆毫不在意,反而笑呵呵地坐在其中。原來餐廳老闆是局裡退休的老警官,所以老長官及好友聚聚,縱使不營業不賺錢,他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