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衣漢子口中「天扇門」的名號一出,一船人除了那俊美男子和一直靜坐未動的儒生外,其他可說是一致的滿臉茫然。
就連被硬塞下扇子的秀麗女子也完全沒聽過天扇門。可因著黑衣漢子的出聲、和她並不願讓年輕公子心懷愧疚,所以雖然不明白扇子背後的真正含意,不過她想了想,終於還是收下了。
「那麼我就收下此扇,請公子和兩位爺別再為此事介懷了。」她展現了大家閨秀的儀態萬方。
年輕人立時鬆了口氣地忙不迭對她打躬作揖,而兩名漢子則突然同時對眼前秀雅溫嫻的姑娘興起某個念頭──他們立刻很有默契地對望一眼,也在這一眼中明白彼此正在打同一個主意。
「姑娘,伯伯叫左擁戰,他叫左持彪,至於這小子就叫左飛,姑娘你呢?可以透露你的芳名、家住哪裡嗎?」青衣漢子左擁戰首先對人家姑娘熱絡起來了。
而這時,見原來充滿緊繃的場景轉變成和樂融融的大和解場面,四周看熱鬧的眾人知道再接下來恐怕也沒啥熱鬧可瞧,沒多久,滿船的人又各自散開做自己的事去。所以此刻,這處角落再次恢復成了僻靜場所。
沒一會兒,年輕人的保鑣就連茶水點心都端出來了。
秀麗女子並沒有忸怩。
「小女子姓袁,袁孅孅,家居永昌。」她溫婉微笑。
「原來是袁姑娘!」左擁戰簡直愈看愈滿意,臉上笑容愈來愈和善。「不知道袁姑娘許了人家沒?」直問。
「噗!」
正在喝茶的年輕人左飛,突然一口茶噴了出來。目瞪口呆地看了兩位伯伯一眼,忽然從他們賊一樣的表情中看出他們要做的事,他立刻像被鬼嚇到似的跳開。
「大伯,二伯!你們別又來了!你們不會是想把人家姑娘嚇死吧?不准再問下去了!我不想繼續丟臉!」
他趕忙逃離這裡──他可不想被這兩位伯伯為他們第一百二十一個看上眼的姑娘逼著拜堂成婚。剛才他真的只是對這位姑娘開開玩笑,他又不是嫌命長,想提早終結自己自由自在的逍遙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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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身後伯伯們的吼喚,左飛避難似的逃到甲板遠遠的另一頭──他很乾脆地直接投奔到他早就不順眼的那人跟前。
「我說這位大哥,你真的是沒血沒淚哦!看見弱女子落難,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還連帶害我被家裡這兩個大人砍到差點屍骨無存,你到底是不是朋友啊?」興師問罪的一指直指到那張俊帥到沒天理的臉龐上。
而這俊美男人的反應是:對於他比到鼻端前的挑釁指頭看也不看,還懶涼地清清自己的耳朵,無形利刃出鞘:「不是!對不起,這位公子,我只是這裡的孬種之一而已。」
這才是真正教左飛屍骨無存。
左飛一聽,立即垮下臉,抓抓頭。「啊……那個啊……其實我只是要氣氣你,難道你還真的被我氣到了?」
步浪,只是心不在焉地朝他一揮手,要他滾旁邊一點──都擋到他的視線了。
呆呆地往旁邊移了兩步之後,左飛這才大夢初醒地循著他的視線看去。
「浪子,你在找人,是不是?要不要我也幫你找?說到找人,可是我天扇門最擅長的一樣本事!」他一股熱情。
是那窮酸儒生嗎?
左飛確定步浪的視線釘住的目標,就是前頭那一身青衣、模樣一點也不引人注白的窮酸儒生沒錯。
步浪幹嘛一直盯著他不放?難不成那窮酸惹惱了步浪?
想到曾惹惱步浪的人的下場,左飛忽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不過瞧那窮酸一副沒力沒種的樣子,應該沒有惹火他的本事吧?
左飛懷疑地看看那一直望向另一個方向的窮酸、又看看一臉興味盎然看著他的步浪,正要向步浪問個究竟,卻忽然發現一件他剛才覺得不對勁竟沒注意到的事
等等!那窮酸到底在看什麼?
他馬上跟著窮酸的目光一轉,終於察覺他在看哪裡、看誰了──就是那位他剛才調戲的袁姑娘!
他忽然大叫一聲。
「浪子!你竟然跟他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很天馬行空的天語。
步浪卻毫無錯亂地接下這傢伙往前跳躍好幾個大步的思考。
「是啊,那麼你怎麼不懷疑你剛才為什麼竟然沒有橫屍當場?」他分出點心神,好心地提醒左飛。
一怔,左飛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一記冷汗馬上沿著額際滑下──對喔!如果那袁姑娘真是步浪喜歡的女人,恐怕他剛才在「調戲」她時,已經早一步就被步浪肢解,丟下江餵魚去了……
呼!好險!
他突然很慶幸步浪沒喜歡上那位袁姑娘!
「那你……幹嘛一直看著那個窮酸儒生?你認識他?」拍拍胸脯,左飛不再憋住他的好奇心了。
步浪的豪邁與爽刺刺使得人們樂於與他交朋友,所以他的朋友也遍佈五湖四海、更囊括三教九流。在任何你意想不到的地方,都有可能出現某個跟他喝過一次酒、偷過一件寶貝的朋友……
就連左飛他自己,也是因為兩年前受不了被迫臨時接掌天扇門的強大壓力,逃跑到關外去時,剛好遇上到塞外挖寶、一路散財回到關前的步浪。在兩人一同痛揍了一個專欺壓當地百姓的地痞惡霸、再把他的財庫搬空之後,他們就成了朋友。
只不過,步浪實在是很不夠意思,每次一聽江湖上傳出他又干了哪件大事,他就特別嘔──這傢伙,竟然有好玩的都不找他?
他更少已經半年沒有步浪的消息了,沒想到今天會意外在這艘船上遇見他,所以他才想給他個見面驚喜禮嘛,誰知道步浪一點也下捧場,嗟!害他演得那麼賣力說!
不知道步浪這回又要做出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了?──這可是他每回見到步浪必生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