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樂樂冷哼了聲,突地跨前兩步,俯身威脅地看著趴臥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步浪,美目一瞇。
「你敢再叫我一聲『娘子』試試?信不信我讓你餓死在這裡?」她一點也不介意這麼做。
讓一個嗜吃如命的人最後以餓死收場,那想必非常有趣!
嗯……看來真的惹火她了!
步浪卻仍是對她泛開愉快瀟灑的笑。
「好!除非你否認這就是你的真面目!」
閃爍著異采漣漣的眸子盯住他,袁樂樂一咬牙,粉臉映著寒霜,突然起身就走。
「我的規矩改了。現在見到我真面目的男人,我會讓他死得很慘!」
望著她頭也不回走出房間的美麗背影,步浪終於再忍不住由喉間溢出一串低低開懷的笑——
好吧!你步大哥我還真是怕了你的「規矩」!
不過,樂樂妹子,你有你的規矩,難道你就不知道我也有我的「規矩」?打動我的嘴巴、我的心的女人,我會讓她過得很「幸福」!
就是你了,樂樂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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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步浪過著如他所計畫非常美滿、有如人間天堂的日子——他的飲食全出自袁樂樂的手,而且還細心地每餐烹調出適合病人傷口痊癒、養生的各式粥飯,讓他簡直巴不得身上的傷再加重一些;他的傷口她也一天三次親自為他上藥,至於他的內傷經過調息也恢復快速。總之一切都很美好,只除了一樣……
袁樂樂已經三天不跟他開口說話了!
不論他怎麼引誘她、逗她,甚至故意惹毛她,她不開口就是不開口。她似乎就是打定主意,不讓他太好過就是!
幸好步浪還很能自得其樂。
他已經完全好了!
關在客棧的房裡二天,他決定出門定走、舒活舒活一下筋骨。當然,這看來等他傷好便打算要離得他遠遠的妮子,他也得一起帶著散步才行。
而袁樂樂則意外沒有反對地跟著他出門。
此刻,她又換了一副容貌。
街道,熱鬧嘈雜、行人交織。而對於這一對混在人群中顯得特異的男女,經過他們身邊的人們總忍不住投以好奇探索的眼光——因為只見男人俊美異常,尤其吸引人的是他臉上那抹讓人不禁也想回應他一笑的笑,和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舒懶閒適,讓人更想靠近他、感受那種舒服的味道,總之,這是一個充滿迷人魅力的男人。也因為他的突出,走在他身邊那滿臉麻子的女人,更顯得令人不敢恭維了……
這一個養眼、一眼傷眼,對立如此明顯的男女,就這樣神態自然地定在一起,還看似關係匪淺,也難怪惹得旁人的注目與竊竊私語。
這時,他們正停在一個專賣女人胭脂首飾的攤子前。
男人興致勃勃地埋首在一堆堆令人眼花撩亂的女人家玩意兒裡東挑西揀,至於那跟著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則反而一點興趣也無地將視線轉向四周。
看到有人瞧見她模樣時或有同情、或有厭惡的各種眼光,她並不意外。只是,在發現一個又一個姑娘家盯著身邊的男人那儘是迷醉羞答答的神情後,她的心卻漸漸有種不怎麼開心的感覺。
怎麼了?她又不是沒看過這種只要他一出現,就會有不管上至八十歲、下至八歲的女人都被他吸引、盯著他瞧的場景,怎麼現在她看了竟覺得刺目礙眼?
胸口好悶!
袁樂樂瞪了這正專心在攤子上翻找的步浪一眼,秀眉一挑,她默不作聲地悄悄移開腳步。可沒想到,步浪的手突地往後一伸,抓住了她,並且轉過身來。
「來!樂樂妹子,讓我看看你戴上這髮簪美不美?」步浪一邊說,一邊親自動手將他好不容易千挑萬選到的一根銀簪替她插上她烏黑的發。
身子一僵,袁樂樂才看著他舉起一手在她頂上一下動作,接著便又放下。他將身子稍向後傾打量著她,立刻露出了讚賞的笑。
「太好了!美極了!」他馬上回頭對老闆喊:「行了!我就要這支髮簪!」
至於袁樂樂,在感覺到他毫不掩飾讚美的目光之際,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竟也跟著一暖,而原來她已經碰到被他插上的髮簪就要將它拿下的手指,不禁一頓。
「哈!這不是浪子嗎?我沒看錯吧?」突然,一個大嗓門高興地從旁邊傳過來。而這聲音之囂張之大,別說步浪和袁樂樂了,就連方圓半里之內的眾路人想不聽見都難。
一時之間,似乎半條街的人——不管正在走路的、或正在吆喝賣東西的,動作全都靜止、說話的聲音也都一停,所有人,不由自主皆把視線轉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街道中,由四個壯漢抬著、一頂華麗得令人咋舌、金光閃閃得差點讓人眼睛睜不開的大轎子上,這時垂著的金絲簾子正被人從裡面掀開,同樣,跟著裡面的人跨出轎,一道萬丈光芒也只差沒令看到的人刺瞎了眼——
那是一個比尋常人再矮上一截、身材卻圓滾滾得使他遠看更像顆球的男人。不過使旁觀的人刺目的不是他那顆在太陽底下可以反射光線的大光頭,而是他那活脫脫像是廟裡供奉的佛祖金身出巡的衣裝打扮——鑲金的衣服、金子打的腰帶、短得快看不見的脖子上垂掛的三條粗大金鏈,再加上粗短的十根手指上一個也沒少地十隻金戒指……
這是個看來若不是他的牙保養得宜,只怕就連牙也要想辦法用金子打造的暴發戶,同時,也是個在永昌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所以當他一出現,幾乎只要是在地人都可以立刻叫出他的名字來——
金錢!
沒錯!別懷疑!他大爺就姓金名錢!
永昌城第一有錢的人就是他!不過永昌城第一懂得享樂的人也是他!
一個錢多得可以買下半個永昌城,卻也不吝於善待自己的有錢人,金錢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