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晴天朗朗,萬里無雲。
地面上,一串不成調、甚至可以說是讓人直想掩耳的哼歌聲,雖然可以直接反應出此人的心情這時還稱得上愉快,不過被這種魔音摧殘的旁人,表情可就完全跟「愉快」沾下上邊了──
「花大爺,你再出聲試試,信不信你那一袋才剛搜刮來的美麗衣裳會馬上變成一堆沒用的破布料?」很具威脅性和破壞力的開心語調出自步浪的口。
正中紅心!
後方另一匹馬背上,千嬌百媚的紅衣美人兒立刻住嘴,停止了出自「她」的口、那讓「她」身後共乘一馬的可愛雙生姊妹也忍耐得臉孔扭曲變形的可怕歌聲。
花蝴蝶馬上防禦性十足地退開前面頭也沒回的步浪兩步。「欸!你要是敢動我的衣服,我真的跟你翻臉哦!」誰不知道他花蝴蝶除了愛搜集金子,美麗的女裝也是他的命根子!就算他們現在的關係是敵對的雙方,他也不必拿他的衣服出氣吧?
步浪懶洋洋地:「趁你爺爺我現在心情還不錯,你最好能閃多遠就閃多遠,或者你真的想留下來比較一下是你翻臉恐怖還是我的?」
好下容易甩掉那一票人、拐了袁樂樂一路吃喝遊玩順便看遍美景風光上北方來,沒想到在半途會殺出這三個程咬金、跟屁蟲──而這只花蝴蝶還在下久前才因阻攔他不成反被他下藥迷昏,現在他又突然出現,他不用問也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過他自己倒開宗明義第一句話就說了──
「我要殺你!」
沒錯!雖然收下那座金山,可上回花蝴蝶阻止步浪沒成功,他的金山差點被收回,不過買通他的人大概也極恨計畫被破壞,這回乾脆再下注,目標是步浪的一條命!
所以,花蝴蝶又翩翩現身了。因為,他實在沒道理拒絕兩座金山。
而明知知對步浪來暗的不成,他索性大刺刺地挑明了,並且還索性大刺刺地跟在步浪身邊晃,除了可以跟著吃喝玩樂,還可以隨時找機會下手。嗯,他這個算盤打得還真是不錯,連他都佩服起自己的聰明腦袋。
不過,跟了他兩天,他的刺殺也失敗了三次。當然,他是殺手,而且是殺手中的殺手,除了一百零八種暗殺的方法,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耐心。
「嘿!我說浪子,既然你的心情不錯,我的也很好,那我們幹嘛翻臉?」花蝴蝶笑得妖媚,他甜膩膩地嬌嗲:「你不喜歡我唱歌我就不唱嘛,你開心點、開心點!唷!對了,我看也晌午了,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停下來準備午飯?」成功轉移話題。
步浪摸了摸肚子,立刻一臉饞相地看向身邊的袁樂樂:「樂樂,我餓了!」
一會兒之後,他們已經找了一處涼蔭的地方停下休息。
步浪動手將掛在衰尾背上的各武炊具、廚具拿下,開始熟練地在地上組架起來。兩個雙生姊妹小溫小柔勤快地一個整理四周、一個去獵野味,至於花蝴蝶則跟著袁樂樂去附近找水。
袁樂樂憑著聲音和直覺,沒多久就在幾十來尺外的密林裡發現了一處活潭。
花蝴蝶跟著她蹲在潭邊,同她一樣用沁涼的水抹了抹一臉的風塵,再仔細看著她將清淨的水裝進竹筒子裡。
袁樂樂俐落地裝好水、蓋上塞子,接著超身。
「你怕我在水裡下毒?」她偏頭看了這連女人也自歎弗如的男人一眼。
「防著點總沒錯。」同樣的錯誤不能再犯第二次。
袁樂樂回頭,視線落在前方,她彷彿要欣賞眼前美景似的靜靜站著沒動。
花蝴蝶沒法,也只好跟著站在她身後不動。
一陣徐徐涼風拂過,這時袁樂樂的聲音也低低淡淡地響起。
「你似乎很有把握可以殺得了步浪?」她完全清楚發生的事。
她身後花蝴蝶的臉上立即綻出燦爛的笑靨。
「我可以告訴你,只要是我要殺的人,至今還沒有一個可以逃得過……」他抬起手,緩緩向她披在纖背上的細柔烏緞青絲伸去。
袁樂樂立刻察覺在她身後的些微異動。她猛地身形向旁瞬移、同時轉過身。她仍來得及看到他慢慢放下的手。
她的眸光一銳,早巳處在完全警戒防備的狀態。
「你要做什麼?」沉問。
搖頭,他對她真誠意摯地微微一笑。「沒什麼,我只是突然很想知道你摸起來究竟什麼感覺……」自他十歲換上女裝起,他的手還不曾有過撫摸另一個女人的渴望,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卻忽然想這麼做!
糟糕!難道是他這兩天吃了她煮的飯菜,已經被她神不知鬼不覺下藥了不成?
他的話一出口,袁樂樂眼中立即冷厲的光芒一閃,面罩寒霜。
「我也很想知道,剁掉你的手是什麼感覺!」就算他的模樣裝扮得再像女人,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或許我現在就可以解決你,好省下接下來的麻煩……」她已握劍在手,煞氣逼人。
她不管步浪對他是不是另有打算所以才不急著甩開他,此刻她就可以替他解決掉這只殺人蝴蝶。
「聽你這麼說,好像我很好處理似的。喂!再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的殺手組織頭子好嗎?」花蝴蝶不滿地插腰嗔眼。
「就算你是皇帝老子也一樣該死!」冷叱,袁樂樂的短劍已經向他招呼去。
「妹子,你來真的!」花蝴蝶臉色一變,魅影般閃過她的一劍,同時摸向腰間,一條短鞭隨即出現在他手中。
袁樂樂冷著臉,運全十成功力再攻向他,招招不留情。而花蝴蝶也終於不再保留實力地立刻甩起手上短鞭迎擊。
一時之間,只見潭水邊驚起陣陣劍光鞭影,而這一場堪稱驚心動魄的殊死決鬥才開始沒多久,就被一條乍然而至的人影打斷了──
「主人!」不知是兩姊妹中的小溫或小柔,高聲叫著花蝴蝶。
花蝴蝶立刻一鞭打退袁樂樂的劍,再倏忽退到小柔那邊。「成了?」他只問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