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男子冷邪地雙臂環胸。
「嘿嘿!你既然看到了,我們就一起送你上路!」另一名大漢接道,抽出隱藏在外套裡的手槍。
「你們眼中難道沒有王法?!」她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雖然知道這麼做可能於事無補,但她必須放手一試。
「大小姐,你看起來不像愚蠢的女人,不該不懂我的話!」
「那好!你們要怎麼做才肯放過他?錢?還是……」她吸了口氣問道。
「嘿——我很想要你的錢,可是我們的老大可不在乎你那一點錢,我也不想自尋死路!」男子不為所動。
房志剛終於吐出塞住他嘴的布團,緩緩說出他的無奈:「艷兒,不用費心了。他們口中的老大是台灣有名的漂白政客。他想買下我們家祖宅的那塊地,好開闢大型的遊樂場,我不同意,所以他們索性讓我死。如果我死在海外,就沒有人可以擋他的財路——」
「臭老頭,現在才明白太晚了。你們父女互相道別吧!」兩名男子同時將滅音槍瞄準他們倆。
房艷立刻衝上前,「不准你們傷害我父親!」
砰!
一聲極小的槍聲響起,接著就聽見房志剛低聲的哀嗚。
「爸爸!」房艷驚悸地望著肩頭滲出血的父親,方纔她這一推,將原本瞄準父親心臟的子彈給震偏了。
「艷兒,你終於肯叫我一聲爸爸,我死也瞑目了!」房志剛痛苦笑說。
「爸——」淚已在她的雙瞳中打轉,她又恨又悔自己當初的堅持,到了這一刻才認清血濃於水的事實。
她狠狠地轉過身子,怒瞪著這兩名殺手,「你們以為殺了我們就可以逍遙法外?」
她的心頭倏地浮出一張熟悉又心疼的人影——
安東尼他現在在哪裡?
他會像以往一樣出現救她嗎?
此刻,她竟然好希望她能看見他!不單是希望他能救下她的父親,而是她在臨死前,才發現他的影像早在她的心底深刻成印。
她想見他!
就算是見他最後一面……
她有話想對他說,儘管他可能只是視她和以往的女伴一樣,但在這一刻,她一點也不在乎。
就算結局和母親一樣——吃虧上當,但是她至少「吃」過,而非全然不知情滋味。
安東尼——你在哪裡?
兩名殺手並未因房艷的質問而停手,反倒嘲笑她的困獸之鬥,「這裡是紐約的黑街,死一、兩條人命算什麼?」對方冷殘無情地說道。
房艷立刻護住父親,「在我出來之前,已打電話給我的未婚夫安東尼,就算他不能趕來,他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也許潛音識裡她就是認定他是她的屠龍英雄。
他倆怔了下,旋即笑道:「你很聰明,但還是得死!」話落,槍管再次瞄準他們父女。
突然,砰地一聲,房門被巨大的力道給撞開,同一時間,只聞門外的男子威嚴有力的聲音喝道:「艷兒!快趴下!」緊接著就聽見砰!砰!砰的聲音響起。
原本佔上風的殺手手中的槍瞬間被震落,就在他們準備拾起時,好幾隻腿掃過他們臉頰、胸口與腹部,直到將他們完全制伏於地毯上,槍管才由保鑣交到安東尼的面前。
「總裁。」
安東尼使了個眼色,他的保鑣立刻以大方巾將槍校收起,而警笛也在這時鳴起。
房艷怔怔地從父親的身上爬起來,看著再一次救下她的安東尼……
她眼中有淚,雙唇在抖,卻發不出一語。
安東尼立刻上前抱住她,大聲命令:「立刻派救護車將房先生送醫急救!」
這時,她眼中淚珠終於滾落,低淺的啜泣聲幽幽傳進安東尼的耳畔、心中……
他的心好疼!
差一點,他就失去她了!
差一點!
他牢牢地將她抱在胸前,情緒有些激動,「沒事了,沒事了。」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她在他的心中有著這般重要的份量!
她就這麼任他擁著,不再那麼排拒他的擁抱。
上蒼有眼,聽見她的心聲!珠淚如斷線珍珠一直落個不停,心情混合著如願以償的興奮與對未知的恐懼。
她沒有激情地抱住他,只是靜靜地偎在他的懷抱中。
感情對她來說,一直是陌生而遙遠的,初嘗滋味就碰到個箇中高手,教她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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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綜合醫院。
房志剛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他的前妻冷如霜雖然沒有親自來看他,但桌邊的盆栽卻說明她的心思。
她是那種寧願玉碎,也不願瓦全的女人,雖然事隔多年,但他在她們母女心口灑過的鹽與痛,要她一下子忘了是不可能的,這盆栽也算是夫妻一場的情誼,他已經很滿足了。
房艷望著父親出神的眼神,及那頭突然斑白的灰髮,曾經有的怨恨也因這次意外一點一滴的消逝。
他和母親的事,她不便插手,這是他們的情債,只有他們可以解決。
房志剛忽然被房艷的輕微的腳步聲拉回思緒,朝她笑了笑。
這丫頭長得真像如霜年輕時的模樣,一樣的冷艷、一樣的有個性,更因長年旅居海外而多了份獨立。至於那天救下他們父女的男子,應該就是女兒心儀的對象吧?
希望她比她母親幸運,遇到一個真心對待她的男人,否則後果……他真不敢想像。
因為她似乎比她母親更有個性,她是敏感、易受傷的,一旦遭受背叛,只怕她會是那種玉石俱焚的人。
「坐。」他輕聲說道。
房艷走近他,在他的床前坐下,千篇一律地問:「今天好些了嗎?」
「好,很好。」他輕輕拍著裹住紗布的肩頭。
她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父女多年不見,一見面就是這種情況,很多話與心思就像打了結的線團,糾纏在一起,理不出頭緒。
房志剛當然知道自己的缺席,對女兒的成長有大的傷害,他想要補償她失去的時光與該有的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