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握拳,別開臉,決定不再和他說話。
「翠藍天地」出現時,祭始禧將車子開進C棟大樓的車道,駛向停車場入口,拿出一張卡插入識別機。
她眼神發直,低頭翻了翻皮包。太過分了!他偷走了她住處的卡片鎖和鑰匙!
「下車吧。」連她的車位都沒搞錯。
砰!高珉摩下車,用力地甩上門,穿著一隻婦女旅館的牛皮拖鞋,拐擺著步子,逕自往電梯走。
祭始禧腿長腳快,一下子就跟上她。她先進電梯,故意不等他,手指迅速按住關門鍵。祭始禧早看穿她的小動作,探出腳尖。她也伸長腳,要將他踢出去。他技高一籌,勾掉她的拖鞋,閃進電梯,將她往內推。
「啊!我的鞋子……」她叫著。電梯門已完全關闔。
他背靠著鏡面鋼板,低低笑著。
她咬牙瞪他一眼,轉開目光,對著電梯門,不吭一聲。
沉默持續了好一陣,祭始禧往前一大步,站在她背後。「魔女小姐生氣了?」
她不理他,感覺他起伏的胸口摩擦著自己背上的衣料。這傢伙站得太近了!她抬起腳,往後踩去。他沒閃,反而抱起她,讓她的兩隻腳墊在他鞋面上。
「別把腳弄髒了。」他摸摸她的頭髮,一手攬著她的腰。
這真是令人呼吸困難的一刻,高珉摩屏住氣,一點也沒想要撥開他的手!好奇怪!她明明生他的氣呀——
「怎麼了?」他聽到她微弱的歎息。
她沒回答,眼睛不時朝上瞅著樓層顯示板。她住二十二樓,卻像住在天上。
「這套衣服下是妳的——」
這套衣服當然不是她的。她住在婦女旅館這段期間,穿的衣服是跟狐仙借的。她也覺得這種仙裡仙氣的衣服,不適合自己。
「待會兒把它脫了,」祭始禧臉貼著她的發,低柔的嗓音繼續在她耳後說著。「換一件嗯?」
他的氣息太近了,她幾乎不敢動,纖白的腳趾在他鞋面上蜷起,指甲透紅,洩漏了某種情緒。
祭始禧敢打賭,她出生至今,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麼文靜過。他咧嘴,無聲地笑,雙手交握在她腹部,將她摟得更緊些。
高珉摩下意識皺起眉。如果她掙扎,或回頭賞他一巴掌,管理室的警衛一定會以為他是電梯之狼吧?
「監視器是不是被偷走了?!」天外飛來一句。
高珉摩抬頭望。電梯上方角破了個洞,露出幾根殘斷的電線。
「怎麼會……」她不敢相信地低喃。
當!電梯門開了。二十二樓。
「十幾天沒回來,不知道家當有沒有被偷走——」他說著,將鑰匙交給她。「趕快進去瞧瞧吧。」
高珉摩抓著鑰匙,衝出電梯。
祭始禧徐緩優雅地跨出電梯,站在廊廳,撇唇淡笑。這笑容——
滿是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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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回事?!」
高珉摩一臉震驚,定在客廳玄關。
她的客廳變得教她以為自己走錯門。唯二讓她認得出的,是潔白的木質地板,還有嵌黏在牆壁的手繪瓷盤——因為地板是她親手漆白的,沒有人會把昂貴的原木弄成這樣,而且白色地板容易髒,一般家庭不喜歡,這是她高珉摩獨特的品味;至於牆上的手繪瓷盤,則是母親卓銘銘親手畫的,總共八隻,兩大六小,大的——一個如菜盤,另一個似盛魚盤,圖飾是花草鳥兒、天鵝戲水,其它六個茶碟,畫的是鬈發小姑娘,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魔女小姐,怎麼了?」祭始禧走進來,帶上門後,靠近她身邊。「十幾天沒回來,就顯得『近鄉情怯』嗯?」這是賣弄抒情取笑她。
她火了,回身揪住他。「為什麼我的住處變這樣!你給我說!」認定是他搞的鬼。
她的傢俱全換了樣,原來坐臥躺皆宜、兼備檯燈與茶几的白沙發,換了一套紅的,以及同色系的桌子,桌椅功能分離……太佔空間!一盞新的立燈放在階形櫃旁邊,燈罩畫著玫魄……她喜歡的是矢車菊!
「很漂亮呀!」祭始禧挑眉盯著她。「妳的住處。臥室一定更美!」他不疾不徐地說。
高珉摩神情一凜,放開他,飛快跑上兩層階梯,彎進通廊。祭始禧撿起她情急丟在地上的皮包,散步一樣跟著她。他走入通廊,就看見廊底那扇敞開的門裡,坐著一個雙肩垂下的女人。
「怎麼了?」他走進她的房間。傾身搭著她的肩。
她轉頭,仰起臉龐。「你告訴我呀——」她指著床上的衣服。「這些也是你做的?!」
他不否認。「洗衣店的人打妳的手機,說衣服乾洗好了。我幫妳取車,順道拿回來——」
「所以你用我的鑰匙進我的住處……那為什麼還把我的車開回飯店?!」還有她的皮包!
「因為我不想用走的回去。」他說了句。
她覺得他這話有弦外之音——彷彿,從她走出他的房間那天起,她的大小行動,全在他的掌握中。他在監視她?!有這個可能,她氣得跳起,跑到床邊,拿衣服、抱枕丟他。
「你神經病、變態!」她嚷著。「隨便進入家家裡!偷開我的車!誰要你把我的沙發換了……」
祭始禧一個「熊抱」,將「發飆的魔女」壓上床。
「放開我!」高珉摩死命掙扎,破口大罵。「你無聊男子……唔!」
祭始禧搗住她的嘴。「妳最好聽聽電話留言。」說著,他按了一下床邊茶几上的電話。
「珉珉啊,妳上次說要換沙發。媽媽幫妳訂購了一組Wagner的Loft系列——紅色的,紅的適合妳……妳那一套白的早該換了.傢俱公司今天會送過去,聽說有加送一盞立燈……妳別再亂跑了!連手機都不開,搞什麼呀!還有啊——趕緊找個時間帶羅悅回來吃頓飯,聽見了沒!」嘟!母親的聲音終止。
「高夫人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歌來,一定美妙動人。」祭始禧盯著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