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風點了頭。
「在哪裡?快帶我去!」他抓起了冷御風深藍的衣袖。
「大哥別急,我已經讓劍晨守在那兒了。」
「御風!」他知道一向鬼計多端的二弟決不做白費力氣的事。
「火龍令讓我攔下來了。」冷御風語意深長的。
「你要什麼條件?」
「大哥,夠爽快,火龍令就暫時放在我這兒,等哪天我要討回恩情時,大哥可別忘了。」冷御風笑法斯文,心思卻是賊得可以。
「走吧!」冷非雲已經等得不耐,再下去他會先一手掐死眼前這張笑臉。
「走吧!」冷御風笑得此女人還媚,平時威武不屈的大哥,今天竟讓他要脅,看來這個小石頭姑娘實在不是個簡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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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輾轉反側,睡不成眠。
師父說,她是沖煞命,會克父克母,克光祖先的家產,所以父母不得已,才把剛滿月的她送走;可是這不是她的錯,為何她要自小無父無母、流離失所?
「娘呀!你在哪裡?心兒好想你。」夢魘中,她呢喃地嚷著。
連心,連心,師父說,娘因為要跟心兒心連心,才會單名取個心字,可是娘親的心,心兒怎麼觸摸不到?
「娘呀,心兒跟你去好不好?」
同樣是女兒,親爹可以為了連若茵,不顧性命且散盡家產,而她卻還要背負害死母親的罪名、孤苦無依的長大,她情何以堪呀!
「娘呀,你怎麼狠心丟下心兒呢?」
她的額上點點汗水,熱汗濕透了衣衫,冰冷的布巾敷上了她的額,她感到了一陣涼意,想醒卻醒不過來。
矇矓中她看到娘親白衣飄飄的身影,她想抓卻抓不到。
「娘呀!你等等心兒,你別走那麼快!」
「別去,我不准你去,你哪兒都不能去。」冷非雲握緊她冰冷的手。
已經讓她服下兩帖內傷藥了,她卻一點起色都沒,看來二弟從城裡請來的蒙古大夫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整個身子都因為出熱汗而濕淋淋的,不幫她換下,不幫她運功療傷,她的命就危在旦夕。
「娘!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娘,你帶我走吧!」
「御風,幫我守在門口,誰都不准進來。」冷非雲對著房內的二弟說。
「走吧,大家都出去吧,冷大爺要幫小石頭療傷。」冷御風趕著大娘、臭牛、胖妞和狄劍晨出去。
房內一下安靜下來,冷非雲將她移向木板床的內側,自己坐上了木板床的外側,床帳一拉,杜絕外邊所有可能的目光。
她的身子他不是沒看過,他已下了決心要對她負責,今日再幫她怯寒療傷,應該不算失禮。
扶起她,讓她的背對著自己,幫她脫下寬大的衣衫,對於美背,他沒有絲毫的邪念,他雙掌運功,輕輕地貼上她的背。
她嚶嚀著,娥眉皺起,胸口的熱火,燒得她痛苦難耐,她不自主地扭動著身軀,想趕走身體內的不適。
「小石頭,乖,別動。」他專心地運著掌功,緩緩將真氣輸運到她體內。
那低沉有力的嗓音,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她似乎聽進了他的話,不再躁動。
之前不敢隨意為她運功療傷,就是不清楚她的內力底子,怕真氣一運,她承受不住時,不但救不了她,反而會害她氣血攻心。
可是,現在她藥石罔效,他只能小心為之,試上一試。
一運功,他才發現她內力的薄弱,她根本沒有將基本功練好,只仗著身子輕盈靈巧,她又怎能在瞞騙眾人之下,當上來無影去無蹤的神偷呢?
事情透露著古怪,他卻無心思細想。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他打通了她窒礙的血氣,才緩緩收了掌力,調勻呼吸後,才放下自己的雙掌。
將她輕輕放倒在床上,替她脫下已全濕的衣衫,再幫她換上大娘準備的乾淨衣衫,看她原本慘白的臉上,現在稍微了有點氣色,他的眉心不自覺放寬了些。
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均暢了些,他放下一顆懸吊的心,再擰一把濕布巾,擦拭著她出汗的容顏。
他永遠不能忘記,她跳湖前那絕艷的一笑;她得抱著多大的勇氣,才能這樣縱身跳湖,她心裡受的委屈,她可以來告訴他,他定會盡全力為她解決,可是她什麼都不說,她竟然什麼都不說!
聽她睡夢中的囈語,他猜她該就是連旭日的大女兒連心。
可憐的小石頭!如她所說的,她從小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她當著親生父親的面前跳湖尋死,是要給活著的人後悔?還是要讓活著的人安心?
沒想到連旭日,一個書香之家的傳人、滿腹經綸的文人,腦袋裡竟是迂腐的商人觀念,這麼輕易相信江湖術士之言,狠心地把剛初生的女兒送走,不但斷送了小石頭的一生,還間接害死了失去女兒的連大夫人。
他為小石頭感到不值與難過。
什麼是沖煞命?人定不是可以勝天嗎?為什麼寧可相信術士之言,而輕易割捨父女的親情?就沒有勇氣與命運搏上一搏?
他心憐著她,那張未上黝黑妝彩的臉蛋,如今卻白慘淡淡,難怪她只願當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小石頭。
他情不自禁,撫上她的臉頰,低了頭,吻上那失了血的芳唇。
他在心底發誓,再也不會讓她受到分毫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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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更天了?天亮了嗎?
小石頭從床上驚醒,混沌的意識還在矇矓中,眨了眨眼,再眨了眼,她的視線歸了位,她記起來了,這是臭牛家的臥房裡。
她從床上坐起時,驚動了趴睡在床板上的冷非雲,冷非雲坐直身體,定定地瞧著她。
從他幫她運功療傷到現在,又過了一天一夜,大夫開的藥和大娘熬煮的米湯,她總算有辦法喝進去一些;此時,她的燒退了,臉色紅潤了些,他懸吊的心,也隨著她的復原而稍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