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彪形大漢也不是省油的燈,跟著飛身上了屋簷。看來他是連旭日特地請來的江湖好手。
六、七個護衛也展開絕活,出手攔阻。
「捉住她,別傷了她。」連旭日退至迴廊底與弟弟們站在一起。
她的隨身武器就是一把防身小刀,小刀在長劍面前無用武之地,於是她空手擋著中年彪形大漢的長劍。
加上她傷勢未癒,幾個回合過招下來,她雙掌難敵群攻,額上已經泌出細捆汗滴。
一個迥旋踢,又要顧及後方使來的長劍,她腳下不穩,被逼著跳下了地面,她在假山流泉間竄逃著,閃過了兩個護衛,又被中年彪形大漢的長劍給擋住去路。
她喘著氣,單手撫上胸口。
長劍直指她的要害,想逼她束手就擒。
她寧願死也不會乖乖就範,她用僅存的一點力氣力搏。
長劍不長眼,在她右手臂上劃下一道深深的血口。
就在中年彪形大漢想將她擒下時,破空的長嘯伴隨著人影,一掌格開中年彪形大漢的長劍,一手將搖搖欲墜的佳人擁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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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她眼露驚喜。
渾然的氣勢,冷非雲一掌將中年彪形大漢格退了好幾步。
「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怒火燒紅了眼,看著她手臂的血流,幸好他來得快,否則後果他無法想像。
今日,天未大亮,冷非雲按照往常的習慣,已經起床到廚房為她熬煮了一碗補氣強身之藥。
當他回到臥房看見床上空無一人,連床尾她的隨身包袱也不見時,他整顆心像被閃雷擊中,匆匆放下藥碗,立刻喚醒了童二。
童二睡眼矇矓中和冷非雲裡裡外外將臭牛家附近給尋了一遍,還是沒她的蹤影。
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想起了她的話: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可以讓他安枕無憂?從此去除一個心頭刺?
她該不會獨自去找連旭日吧?
該死!他讓童二守在臭牛家,自己則飛快朝連府前去。
「你別管我,我不要你為難!」理智告訴她得推開他,可是心裡的委屈痛苦,偏偏不爭氣地化作一串串的淚滴。
「不管你?你把我的心置於何地?」他暴吼,更心疼著她的梨花帶淚。
「賢侄!」連旭日看到冷非雲,像看到明燦的陽光,快步從另一頭的迴廊奔了過來。
「我不想讓你陷入我和他的恩怨當中,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來承擔,我不要你背叛火龍堂,無法在江湖立足。」話是這麼說,可是見到他挺身出現,她心裡還是滿滿的感動。
他來不及反駁她的話,連旭日就已經來到跟前,「非雲賢侄,你來得正好,有你在,老夫就放心了。」
他攔腰將虛弱的小石頭打橫抱起,殺氣騰騰地立於寒風中,顯然冷御風沒有把他的話帶給連旭日。
他的親密動作,讓連旭日傻了眼,讓趕來主宅院前的連若茵無法置信,讓包圍著的護衛們不知所措。
「你不該傷了小石頭,你不該把她逼迫到這種地步。」
她躺在他懷裡,看著他刀刻般的側臉,此時陰寒之氣更甚以往。
連旭日微張著嘴,疑惑著老臉,「賢侄,你這什麼意思?」
他痛恨自己怎麼沒有好好守護她。
「小石頭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要我要!你不疼我疼!你不愛我愛!」他垂下眼眸看著盈盈淚水的她。
她對上他深情的眸,震撼於他大膽的表白。
「這……」連旭日慌了,「這是怎麼回事?!」
連若茵粉柔的小臉皺成了一團,他心儀的男人呀,到底在說些什麼?
「除非小石頭自願交出九轉夜明珠,否則,有我冷非雲在,誰都不能動她半分。」他等於向眾人宣告他和小石頭的親密關係。
從來不多話的他,如今為了一個名震長安城的搶匪,不顧他火龍堂大堂主的身份,不顧連旭日與他父親的交情,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他一長串地宣誓著對她的感情,等於是淪為搶匪一類。
連旭日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他氣綠了老臉,「你為了這個為非作歹的丫頭,竟敢說出這種不仁不義的話?」
冷非雲不想再多辯解,別人怎麼看他,他無所謂,他只求問心無愧。
「我要祭拜我娘。」她求救似地看著他。
事情到此再無退路,終究娘是因為生了她才會過世,多年的心願,她今天若無法達成,那將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連大老爺,你已經負了小石頭一輩子,就成全她這個小小的願望吧。」冷非雲迫人的氣勢,在晨曦的微光中張揚。
連旭日硬著一把老骨頭,「看在你爹爹的份上,你放下小石頭,讓她交出九轉夜明珠,今日的事我可以一筆勾銷,不再追究。」
難怪她會如此心碎和哀傷,冷非雲一個旋身,抱著她飛過眾人頭頂,兩三下起落,便來到祠堂前。
長腳一踢,踢開了祠堂大門。
他抱著她走進祠堂,然後再將大門關上,並用門閂牢牢將大門給閂上。
隨後而至的護衛們,被擋在莊嚴的祠堂門外,沒人敢先出手撞門。
連旭日也趕至祠堂外,他咬牙切齒,若令人強行撞門,就怕擾了先人魂魄的安寧,他不能,也無法,只好守在祠堂外,動彈不得。
冷非雲在將她母親牌位前輕輕地將她放下,然後為她點起了三灶清香。
終年不熄的燭火,燃照著祠堂裡的幽幽晃晃。
她忍著手臂上傳來的痛楚,雙手恭敬地拿過他遞來的香,婆娑的淚水不止,該說什麼好像都已經枉然,從沒享受過的親情,如今更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她深深一拜,咚的一聲跪地叩首。
「娘,您會不會怨恨生下我?」
她再拜,叩首聲更脆更響。
「感謝您的生育之恩,若沒有我,娘也不會香消玉殞。」
三拜,額頭碰出了血絲。
「自此以後我們母女倆再無相見之日,但願來世,我們還能再續母女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