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恭采玫雖然又遇上蘇育齊一、兩次,可是他再也不對她說話了,總是冷漠地點個頭便逕自走開,這態度更令她想問的問題都說不出口了。
她以為他對大家都一樣,可是後來她發現,他明明會在中庭和歐巴桑聊天說笑,也會在泳池裡和其他年紀相仿的住戶大玩水上排球,和大家都相處得很好,為什麼一見到她,他就沒有好臉色呢?
人緣向來還不錯的恭采玫,想到自己昊名其妙地被人討厭了,心情不禁低落起來。
這天她正好排休假,便做了些餃子,本來打算拿上樓給蘇育齊,和他增進一下鄰居之間的感情,可是正要出門,她的末婚夫張正輝就來了通電話,說人在巷子口,待會兒就上來找她。所以她的「敦親睦鄰」計劃又被迫取消了。
張正輝也真是的,不是一個多月不來,就是會像這樣突然說來就來,絲毫不問她方不方便。幸好兩人在同一間公司、同一個辦公室裡工作,否則她還真會覺得,自己像是即將嫁給一個陌生人呢。
提到陌生人,采玫不禁又想起兩個月前認識的蘇育齊……
他的名字,她一直沒忘。不知道為什麼,她好想再見見他。也許她喜歡上被他凝視的感覺;也許她喜歡上當他喚她名字時,那直達心房的酥麻感覺;又或許她喜歡他談論作品時的自豪與自信……
樓上的新鄰居有雙和蘇育齊一樣精亮的眼神,但他比不修邊幅的蘇育齊乾淨整齊多了,而且他對她好冷漠,從不正眼看她,但這不正眼看她的男人,卻再度擾亂了她的心思,害她又開始懷念起蘇育齊……
叮——咚——
門鈴響起,打斷了采玫的思緒,她趕緊把包好的餃子收進冰箱,跑去開門,讓張正輝進屋。 「采玫!」張正輝才一進門,立刻把公事包一扔,緊抱著采玫猛親。采玫有些嫌惡地閃躲著,但他用雙手捧住她的臉,試圖撬開她美麗的貝齒,采玫再也忍不住了,便一把把他推開,抹著唇喘道:「張正輝……你說會尊重我的……」
張正輝熱情全洩,忍不住抱怨。「喂,我們都已經訂婚了,你還只讓我親你的嘴唇,這樣算什麼未婚夫妻啊!」
真是的,今天要不是他的地下情人不方便,他才不會來找恭采玫呢!她既保守又膽小,對紆解他的慾望一點幫助也沒有!要是可以選擇,他寧可不娶恭采玫,可是這樣一來,他的父母就不會把家裡那塊值錢的土地給他了。所以他得試著壓抑慾望,該死的學會尊重她!
張正輝越想越氣,抓起公事包,轉身就走。
「你……你要去哪兒?」
「回家!!」回家看A片也比在這裡耗要強!
門「砰!」的一聲關上,采玫卻鬆了一口氣。她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才發現自己竟在發抖。
張正輝每次來都難免會這樣對她毛手毛腳,但每次被她拒絕,他也就會乖乖地回去,所以以前她都覺得他是個懂得尊重女性的君子。可是今天,她卻突然覺得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凶狠。他怎麼會這麼反常?她不禁有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采玫緊緊地環抱著自己,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天花板,此刻腦中竟閃過了蘇育齊的身影,他和煦的笑容總是很能讓人安心,不像張正輝有張瘦削的臉和一雙大小不同的眼睛,不管他怎麼笑,都讓人覺得不太真心。
她仰起臉,試著調勻呼吸,忽地外頭有一抹花花的影子從空中飄落,攫住她的視線。她好奇地走向陽台,彎身撿起落在地上的一件衣物,翻過來一看,原來是件顏色鮮艷的四角內褲,而內褲前方還有一條長長的——
象鼻子?!
采玫的整張臉倏地通紅。內褲拿在手裡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她覺得尷尬極了,那長長的「象鼻子」的形狀,真的非常像那個……那個……
想著想著,她更是連耳根都羞紅了。
這應該是樓上新鄰居的吧?她要親自拿去還他,還是乾脆塞在他家信箱?可是萬一讓人看見她在他的信箱裡塞這麼「特別」的內褲,人家會怎麼想?!
好吧,還是親自拿去還他吧。
上了樓,采玫發現自己又在發抖了,腳也抖、手也抖,連心臟都提起來了。
還條內褲又不是做什麼壞事,她真沒必要緊張成這樣。但要還一條這麼「特別」的內褲,她的心就是會忍不住狂跳啊——
采玫舉起千斤重的手按了門鈴,門鈴響的那一瞬間她真想逃走,可是她的雙腳無力,根本走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人來開門,采玫才正要鬆一口氣,門卻忽然打開了。
她驚愕地抬起臉,但在看見開門的人時,她忽然瞠大了眼,張大了嘴,簡直連下巴都要脫臼了。
「你——你是——蘇育齊!」采玫終於把下巴歸位,用幾乎是尖叫的音量嚷出他的名字。
蘇育齊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什麼在這麼多天之後,才又突然認出他。
采玫開心地看著他塗上白色刮鬍膏的臉,那模樣簡直和蘇育齊一模一樣,只是以前蘇育齊的鬍子是黑色的,現在是白色的……
總之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蘇育齊啦!她開心得腦子一片混亂。
她簡直不敢相信會在這裡遇見他,更不敢相信他竟和她成了鄰居!
「你終於認出我了。我還以為你有了未婚夫,其他男人就都不是朋友了。」蘇育齊拿起手上的毛巾擦著刮鬍膏,訕訕地說道,語氣很酸。
「沒有!我一直都在想你——」恭采玫急急地辯道,話一出口,看到他眼睛一亮,她才發現自己竟不假思索地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她是想他沒錯,但她並不懂那就是心動的感覺。傳統觀念極深的她,因為自己已有未婚夫,便天真地以為自己對蘇育齊的感覺一定無關情愛,而是一種朋友間的思念。可是即使如此,她卻又無法解釋心底那股隱隱約約的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