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公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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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你就這麼走了?」蕊仙看著他的背影問。

  「不然呢?」齊磊回過頭來。「要我跟他硬碰硬嗎?那你恐怕待會兒就得通知齊家前來收屍了。」語畢,他還故作虛弱地咳了兩聲,戲做到足,腳下卻也未停,一下就從樓梯口消失了。

  「磊少爺真是的!」老鴇又是歎氣、又是搖頭,沒辦法,現在就看蕊仙的了。「女兒啊!你說接下來可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涼拌哪!」蕊仙瞋怒地咬著下唇,有些氣齊磊的不負責任,卻又奈何他不得,拒絕重金求畫這種事兒已不知是第幾回,然而以往來求畫的人多半還有點水準,齊磊心情好時還會親自下樓拒絕,可遇上這種只想拿名家名畫來撐場面、博讚美的草包,也難怪他寧願溜之大吉了。

  正在煩惱著不知如何解決的當兒,樓下忽然又傳來那男子的大聲抱怨。「喂喂喂!你們到底還要本大爺等多久啊!是嫌錢少不夠誠意啊」

  蕊仙和老鴇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就在眼神對上的那一剎那,蕊仙忽然心生一計。「有了!」她雙手一拍,便鑽進了房裡,那老鴇連忙尾隨進房,看她想做什麼。

  只見她看也不看那些攤放在書案上的畫作,而是走到書架旁抽出一卷畫來,攤開在桌上,原是一幅牡丹,蕊仙笑了笑,拿起齊磊隨手擱在案上的刻章,便在右下角處落款,將印漬吹乾後,她便把畫重新捲好,鄭重其事地收入一隻匣子中。

  「好啦!走,咱們交畫去。」

  「女兒啊!你這唱的究竟是哪一齣戲啊?」那老鴇看不明白,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問著。

  「你別管,反正是你叫我想法子的。」蕊仙一邊說,一邊往樓下走去。

  只見那個來買畫的胡大爺早就已經等得不甚耐煩,一隻手托在下巴上,一隻手不住敲著桌面,他帶來的手下也個個面色浮躁,彷彿就在等主人失去耐性時一聲令下,好把留春樓給搗爛了似地,直到聽見樓上傳來喀喀達達的下樓聲,眾人這才表情一振。

  「我道是誰,聲音這麼宏亮又元氣,原來是胡大爺親自駕臨,真使留春樓蓬蓽生輝哪!」蕊仙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傳來,十分有節奏感,再加上她那甜膩的聲嗓,更讓男人聽著聽著都酥到骨子裡去了。

  那胡大爺自不例外,看著蕊仙走過來,那副嬌嬈妖媚真真迷煞眾人,再看到她手中捧著一隻畫匣子,不由得結結巴巴地脫口而出:「媽……媽的……原來齊……齊磊是個女人!」

  蕊仙聞言,杏眼圓睜,差些就噗一聲笑出來,看來這姓胡的不只是個草包,顯然還單純到近乎蠢的地步。「胡大爺真是愛說笑,齊公子怎麼可能是女人?」

  那胡大爺知道自己出了糗,連忙尷尬地縱聲大笑,企圖用笑聲掩飾過去。「哈哈哈,本大爺當然知道齊磊不可能是女人,我只是開玩笑罷了,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聽到他自圓其說的一番話,倒也很有默契地陪著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之後,那姓胡的才止住乾笑。

  「我說……那個齊磊到底幹什麼去了,讓本大爺坐在這兒等這麼久?」

  蕊仙笑道:「還不是老毛病犯了,連下床都難呢!否則哪敢乾晾著您哪!胡大爺既然這麼賞識齊公子,自然也對他的事略知一二,那位爺兒打小身子骨就不好,一個月裡能打起精神作畫的天數也是屈指可數……」話還沒說完,胡大爺就打斷。

  「哈哈哈,這麼點小事本大爺當然知道,就是不曉得齊磊什麼時候會嚥氣,他的畫才這麼值錢嘛!不然本大爺怎麼願意花大錢買他的畫?哈哈哈哈哈!」

  蕊仙強耐住翻白眼的衝動,笑道:「大爺真是個明白人……」

  「那是自然,什麼都瞞不過本大爺的火眼金睛!」受了蕊仙兩句假意奉承,胡大爺更是得意洋洋,瞟了一眼蕊仙手上的畫匣子,他道:「這是?」

  蕊仙聞言,這才裝作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樣。「瞧我糊塗的,見識到大爺您『非凡』的風采,竟連正事也忘了。」她一邊說,一邊將匣子放到桌子上打開來,取出畫軸。

  「這莫非就是齊磊的畫?」

  蕊仙未答,那胡大爺就從她手中一把將畫給拿了過去,攤開來看個究竟!

  「好好好!」連著三聲好,嗓門之大差點把留春樓屋頂都給掀了。「本大爺從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畫!瞧這牡丹,畫得還真他媽的活生生是朵牡丹!」

  不是牡丹,難道還是牡蠣嗎?蕊仙忍不住嘲諷的想著,嘴巴卻道:「胡大爺喜歡?」

  「喜歡喜歡,當然喜歡。」姓胡的一臉喜孜孜的。「我還以為求畫有多難,等我把這畫拿回去掛在大廳,好教那些想買畫卻買不到的傢伙乾瞪眼!」

  蕊仙聞言,伸出手砰一聲合上了匣子,然後輕輕一推,將匣子推回胡大爺面前。

  「這幅畫,您若是喜歡就拿回去吧,錢不錢的未免太俗氣了,齊公子向來是以畫會友,遇著投契的人,人家要銀貨兩訖,他還不樂意呢!」

  「噢?這麼說來,齊磊已經把我當朋友看了?」還不待蕊仙回答,姓胡的自己又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把畫帶走了,你替本大爺轉告一聲,要是他身子爽快了,本大爺請他喝酒!」

  「是是是!奴家必當轉告。」蕊仙眉開眼笑地揮揮小手帕,送客是也。

  胡大爺心情好得不得了,帶著手下們離開了留春樓,直到人都走光了之後,蕊仙才吁了一口長氣,而後忍俊不禁的狂笑出聲,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我說蕊仙啊!你這到底變的是什麼把戲啊?」那老鴇不明究理地探問著。

  蕊仙止住了笑,冷冷地道:「哪兒來的活寶,不過是個閹人的乾兒子,竟也好大架子,想學名士派裝風流?我不整整他,他還道自己真是皇親國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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