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聲的歎息。
以他豐富的男女經驗,不可能會錯意。
打從兩人初初見面,他就察覺到彼此間強烈的吸引力。
開車往竹裡館的一路上,他以為她會像從前交往過的女人一樣主動向他示好,她卻是低頭發呆。
來到餐廳,當服務生拿著菜單離開,兩人再度獨處了,他明顯看出她的坐立不安,而她臉上慌亂、羞怯的紅暈全是因為他的注視。
這大大滿足了他,加熱了投向她的眼光。
宜萱被看得呼吸更加地緊促,嬌嫩的頰膚不時浮起紅暈,染滿羞澀的眼眸裡氤氳著動人情意,美好的櫻唇像盛放的蓓蕾為他開啟,登時教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伸手向她,卻不去接那具精巧的行動電話,而是將她擁緊在懷,並攫住她自願奉獻的櫻唇,迫不及待地想探索那豐潤飽滿的紅唇裡蘊藏的甜美和許諾。
但就在碰觸到她柔柔顫動的嘴唇,感受到懷裡同樣抖得厲害的嬌軀,他突然醒悟到她是那麼易受傷害,禁不起任何錯待。而他們所處的包廂隨時可能被人闖入,他擔心她會受到驚嚇。
這些意念轉過腦子裡時,靈敏的聽覺恰巧聽到包廂外的腳步聲,他勉為其難地鬆開唇下美好的觸感,將她安置回原位,便聽見女服務生在簾外的嬌喊:「打擾了。」
之後,他必須極力壓抑下體內澎湃的情慾,免得一個把持不住,會放縱自己對她為所欲為。
他壓抑得好辛苦,只能藉著要求服務生調配醬料來讓自己分心,卻沒想到還是害她難過了。
「是不是我太急,嚇到妳了?」他繼續試探。「請原諒我的情不自禁。打從第一眼看到妳,我就想抱妳、親妳……」
原來他……
宜萱心裡又是甜蜜,又是慌亂,可是害她難過的又不是……他的親親抱抱,而是……他怎麼可以在抱過、親過之後,便像沒事人的走開!
可這些羞人的話,怎有臉問出口?
「妳說話呀!」他急了起來,「妳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是哪裡得罪妳。而且妳這樣,不知情的人看到,會以為我欺負妳。」
你是欺負我了……
她好委屈的想,但更在意的是會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他把她摟得這樣緊……好像有好幾道菜還沒上,服務生隨時會進來呀……
想到這裡,她在他懷裡掙扎起來,「你……先放開我……」
「妳不說,我就不放。」
哪有人這樣!
為了避免丟臉,宜萱只好屈服,化繁為簡地回答:「你……只顧著跟別人說話……」
「別人?」他一時難以理解,隨即恍然大悟,低低笑出聲,「我的劉小姐!我只是要『別人』幫我們調醬料而已呀,妳沒必要吃醋吧?」
「誰吃醋呀?」她難為情地抗議,一張小臉更深地埋進他穩定跳動的胸房,「你……亂來又……反正我……」
她到底在說什麼、做什麼呀!
宜萱著惱地推開他,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可羅象賢不准她埋了自己,將那具香軟的嬌軀再度摟回懷裡,指尖撐起她觸感柔膩的下顎,不讓她鑽進他懷裡逃避。
「剛才……」
沉厚慵懶的男聲聽起來好邪惡,深黑的眸子裡燒著兩把噬人的火焰,俯向她的唇吹著濃濁的呼吸,先前誘惑她沉淪的性感魅力再次降臨,宜萱覺得自己又要跌進去了……
「我擔心妳臉皮薄,被人看見會不好意思,才中斷那一吻的。如果妳願意,我們可以繼續……」
「誰願意了!」她又羞又窘的推著他,打死她都不要承認。「我才不是……」
羅象賢隨她推開,沒有逼迫她,只是彎起那性感的嘴唇,一雙黑眸似笑非笑地瞅來,好似能洞悉連她自己都不甚清楚的女性秘密。
「我……」被他瞧得渾身發麻,宜萱連忙轉移話題,「不跟你說了,我肚子好餓!」
「也罷。生魚片是要趁新鮮吃。」羅象賢微微一笑,率先夾了片生鮮龍蝦沾醬料,滿足地咀嚼。
宜萱猶豫了一下,也夾了片晶瑩剔透的龍蝦肉送進嘴裡,充滿彈性的肉質在齒牙間迸裂,一股甘腴清潤的滋味隨即在口腔裡散開。
看見她臉上的驚喜,羅象賢奇異地感到滿足,他乘機提出詢問,「我只知道妳姓劉,還不知道妳的名字。」
宜萱臉頰一紅,心裡埋怨他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便隨便吻人,太輕佻了啦!
「嗯?」他微笑地催促。
「我叫劉宜萱。宜室宜家的宜,萱草的萱。」哎,幹嘛解釋那麼多,不知他會不會誤會她……有其它意思?
「劉宜萱,宜萱……」
不知為何,其它人念來再尋常不過的幾個音節,從他嘴裡念出來,卻像棉花糖一般軟綿綿、輕飄飄,聽得她渾身發軟。
幸好服務生陸續送來其它菜餚,宜萱才沒有出醜。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完後,宜萱在羅象賢慇勤勸菜下,吃了半飽,盤據在方寸間的諸多疑問又冒出頭來,反應在那雙明媚動人的水眸裡,投向羅象賢。
他正看著她。
鑲嵌在古銅色臉龐上的黑瞳炯然有神,綻著熱情光芒,強烈得彷彿可以燃燒起她。
宜萱艱難地吞嚥了下口水,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他燃燒,她按住激烈的心跳,極力穩住自己。
「你可不可以……」她閉了閉眼,語音軟弱無力,「不要繼續這樣看我……」
羅象賢眉毛一聳,掩不住的得意在唇角竄溜,故意逗她,「怎樣看妳?」
「就是……」暗惱他的明知故問,更可恨的是不管自己說什麼,好像都只會滿足他男性的優越感。她氣憤地瞪視他,命令道:「你閉上眼睛。」
這招夠絕,羅象賢怔了幾秒,哈哈大笑。
宜萱好沮喪,明明她說的話一點都不好笑,他幹嘛笑呀!
「對不起……」羅象賢半真半假的道著歉,語帶幽默的說:「妳是第一個命令我閉上眼睛的女人。」
「那會很好笑嗎?」她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