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夢。」他為了這個計劃付出許多,豈能輕易作罷,那批貨是他絕無僅有的籌碼。
古小月淒然輕笑,想她聰明一世,如今卻敗得這般徹底,縱使已是他的手下敗將,也得討回她應得的。
「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很得意吧!在我私自進行各種調查時,你在冷眼旁觀我的蠢行為,我像是你鎖定的獵物,在你的陷阱裡拚命尋找生路,搞得傷痕纍纍,中國情報局上下數百人的命運因你的自私被逼得走向絕境,我是他們的一線生機,而你竟冷酷地斷了我們的後路,你真行。」古小月氣得渾身發顫,咬牙切齒。
「待我聯絡上你的上級,與他們談妥條件,那批軍火自會全數歸還。『他們』仍然可以高枕無憂過著毫無人性的絕情生活,但你不能,古小月,你不能……」已不在乎她是否對他有心,他已一頭栽進自己的危險遊戲裡,要他收手談何容易,古小月才是他最渴望得到的一切。
輕抬起古小月的下顎,狂神凝望得癡迷,縱使古小月已絕然得像個毫無生命的瓷娃娃,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吻上她冰冷的雙唇,吻得愈深心愈疼,懷中的人兒眼底根本沒有他,一心癡狂竟得一身傷,此生絕無僅有的迷戀竟得如此下場。
他哪知道古小月那長年冰封的心,早因他的強行闖入融成一灘水,而且在得知他的計劃書後逐漸枯竭。
「你有什麼條件,直說吧!」隔著一片汪洋,狂神與雷風在電腦螢幕裡槓上了。
「古小月。」狂神單刀直入。
雷風將視線轉向坐在一旁、表情冷得嚇人的古小月,不解狂神為何將古小月拿來作為交換條件,難道……
「她是我們情報局的重將,怎能將她交給你。」他或多或少也聽過狂神的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俊偉梟雄一個,狂神主動以電腦通訊連絡上情報局頗令他震驚,但令他冷靜沉穩盡失的是,這狂人竟是整個計謀的幕後主使,難怪美方那頭不敢插手此事,已經被逼上絕境的情報局只能以交換條件來息事寧人。
「那好,這批軍火你們也甭要了。」狂神氣定神閒地靠在椅背,雙手環胸,長腿交疊於會議桌上,悠哉地望向大螢幕上青筋暴凸的雷風。
「你!」這種情勢下還有什麼比要回軍火更重要,沒了軍火,這群元老全都得卸職下台。
「怎麼,雖然你們境內國防武力充足,但向我方購買的這型槍械正是你們所缺乏,別考慮了,一句話,換是不換?」
「為何你得強留古小月?」
「她盜取我太多商業機密,包括『M盟』與政府的未來協定,你說,我能讓她帶著重要機密離開嗎?」唯有此種說法才能鬆懈雷風對古小月的戒心。
是不能,唉,你我立場皆同,古小月啊!你一身的要件機密怎保得了你。
「好,我答應你。」雷風已有定數。
有詐,狂神明白。「幾時交貨?」
「一周後,同一個地點。」雷風消失於螢幕中。
「懂了嗎?」一陣鼻息向她,引她回神,「你對他們而言只是一項工具,若沒這一身的好本領,你什麼也不是,與私利相搞衡,你沒有任何籌碼。」明白她的絕望,卻不得不點醒她。古小月與他是同一類人,少了那份狂傲的自信風采,剩下的只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待在我身邊,忘了過去,你可願意?」狂神熱切地問她,眼眸泛著期待的波光。
放眼天下,唯一能讓他如此低聲下氣的只有古小月一人。想來輸的人不只是古小月,他不也掉入自己的陷阱,把自己輸給了她。
「太難了,你說的一切都太難了。」
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去怎麼忘懷?沒人教過她如何去愛人,如何付出感情,如今,她只不過是一具被主人丟棄的傀儡,一具空洞、沒有靈魂的木頭娃娃。
狂神明白這打擊對古小月而言太殘酷,但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對那個地方徹底死心,她的自尊心與使命感太強,將醜陋的黑暗麵攤在面前,是要讓她認清自己也認清事實,重新過有人性的感情生活。
她懂得,不是嗎?向來,或者說自她懂事以來,「感情」就是她最渴望的,她明白它的意義,只是孤傲的本性不許自己承認這最原始的需求,一次又一次地將它抹去。
直到狂神的出現,摧毀了那片瓦牆,擊潰了那層層心防,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看見被自己蒙蔽十來年的真心,一樣的晶瑩剔透,渴望被溫情包圍、被愛滋潤。
可惜,太晚了,狂神與雷風的交易,注定是場悲劇。
第七章
「為何非得跟來不可,這場交易對你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狂神將車停放在碼頭,將憋了好久的提憂和怒氣傾洩出來。
今日古小月的態度一反常態,在她的雙眸裡已找不到一絲昔日的精光,卻依然任性顧我,硬是要與他一同前來,任憑狂神使盡各種手段,仍阻擋不了她的決心。
「我只想完成我最後的任務,唯有親眼看著那批貨安全無誤被我方接走,這個重擔才能卸下。」古小月雙眼凝視著海洋,語氣空洞平板。
「你信不過我。」狂神凝望著她毫無生氣的側臉。
「他們來了。」遠處中國航艦已駛進海口。
「別下車,留在車上,我讓你親眼目睹那批軍火安全上艦。」為了安全起見,狂神將古小月反鎖在車內,命令手下將一箱箱的貨櫃運上岸邊等待交貨。
古小月沒有任何異議,雙眼依舊空洞無神地盯視著前方,望著軍艦靠岸及運貨過程。
狂神不時注意著在車內的古小月,雖然她安靜乖巧卻無法使他放心。這個不吵、不鬧、不狂傲的古小月,太陌生了。
「你好,我姓雷。」雷風禮貌性地伸出象徵和平的手,既然貨已屬他們所有,事情就此了結,毋須增添不必要的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