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坐起,將床邊的衣服往身上套,心頭的陰影逐漸擴大,一種前所未有新生的恐懼將她籠罩住。
心像被重物擊中,痛得連胃都抽筋了,空氣變得好稀薄,她暈眩得想吐。
深吸了口氣,平復不整的心律,她相信葉南纋,她相信他。
靜坐在床上,像只待宰的羔羊,此時心湖的波濤已然平息,她明明有許多方法可以讓她現在就消失在這房裡,但她卻一反常態的睜大眼,直勾勾的盯著大門看。
這是場賭博遊戲,床上的血跡斑斑是賭注,而她的心更是她孤注一擲的賭本,若……
大門開了,瞬間湧入近百餘人,徐振傑見到她坐在床上,忍不住洋洋得意的笑了。就說嘛,惡人終有束手就縛的一天,而他,等著陞官發財吧。
血色迅速自蕼荁臉上褪盡。葉南纋,辜負了她的信任。
「這一回你別想再逃了。」徐振傑大聲的說,勝利的人不止走路有風,連說話都可以比別人大聲。
「歡迎光臨,要茶還是咖啡?」逃?何必急於一時,在心碎成片的那一刻起,她已無力再去爭奪什麼,但,不甘心啊……
武裝起了哀莫,她笑笑以對,這等陣仗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了不起。
「你坐好,不要輕舉妄動。」不是沒見識過她的伎倆,這次他可小心了。
「好吧,那就不動,乖乖等你過來幫我拷手銬,如何?」她坐在床沿,優雅的交疊起雙腿,她的腿本來就修長美麗,而現在更只穿著了一件小內褲,那份性感撩人自然不在話下,一群人看了那雙雪白柔細的美腿,鼻血差點沒噴出來。
「你、你、你……」徐振傑吞了口口水,勉強壓下心中那股不爭氣的騷動,口齒不清的說:「不要再動了。」否則他那一票軍心,鐵定全都瓦解在此,甘心讓美人逃去。
「好吧,不動就不動。」她挑了眉,笑盈盈相對。
「不對,快去將褲子穿上。」雖說非禮勿視,但春光無限,實在誘人,僅是這幾句話也說得面紅耳赤,心跳加快。
「那我可以站起來嗎?」她唇在笑,眼底卻隱藏著濃濃的淚意。「還是你要過來為我服務?」
她刻意挑逗的話才出了口,室內登時響起好大一片抽氣聲,聽得出來每個人都想舉手自願為她服務的。
「你廢話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快自己穿上。」徐振傑仍故作鎮靜,但天知道再這麼看下去,他的慾望想遮掩都沒處隱藏。
「好吧,那我只好自己來了。」她作勢就要將上衣脫去,露出了迷人可愛的纖纖細腰,更上頭的春色更是介於若隱若現間。
「住手,你你你不要再脫了。」可惡,真有損他男人的自尊,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處就在這。
「為什麼?我總要換件比較可以見人的上衣呀,否則就這麼隨你回警局去我可不要。」她故作天真。
「你拿了衣服去廁所換。」他的頭好痛,誰來救救他,但她真的不只臉蛋美,連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雖然知道不應該,但當生理戰勝理智時,他也只能無言以對。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她輕快轉身,在眾人面前進了位於屋子中間的浴室,並在裡頭輕快的哼起歌來。
她的聲音向來好聽,不嬌媚入骨、不甜膩黏人,帶著些許的沙啞,卻可以直透人心底,揪了心裡最敏感的那根神經,一群警員在外頭聽著她輕柔的嗓音,忍不住就是一番陶醉。
一直到聲音變得裊裊,更似是自己的幻想時,徐振傑才率先清醒過來,裡頭的人更衣太久。有鬼!他馬上彈跳而起,衝過去拍打浴室的門,但,顯然已太遲了,回應他的是一室寂靜。
一夥人硬是將浴室的門撞開,裡頭空空如也。
徐振傑的懊惱化成熊熊火焰,熾烈再熾烈,不信她真能這樣平空消失,他幾乎將整間浴室翻了又拆、拆了又翻,但她真的就如同化成了一縷輕煙,沒了。
來時是自信滿滿而來,走時卻是戰敗軍團步履蹣跚,徐振傑不得不認了,佟蕼荁果真是他命裡的死敵,老讓他灰頭土臉,幾乎要懷疑自己生存意義的冤家。
他滿腔鬥志化成土,在地上踐踏而過,渾然不覺來的隊伍人數多了一人。
其實蕼荁一直沒離開那間浴室,只是浴室四壁是用特殊材質建成,四面壁卻有八面牆,誰也想不到有個隱藏的空間就在牆面間,而且其中有許多易容裝備,她進去更衣,也順便將自己隱身壁中,即使徐振傑發現苗頭不對,又哪猜測得出她只是巧妙的利用空間感?
隨後,趁著兵荒馬亂之際,變裝的她跟著大夥撤退,然後悄悄的脫了隊。
在櫻花樹夾道的河畔,她仰望著自己的住處,無端一陣苦澀入了眼。好想哭啊……
她是這麼的相信他,甚至不後悔將最清白純真的自己交給了他,但,他回以的卻是最椎心刺骨的背叛,在將她帶入天堂的那一刻,也為她準備了煉獄的苦痛。
這樣分明的感覺,扯得她情緒要崩潰,但她卻強忍住所有的感覺,讓一顆心回到平靜,她向來不崇尚以德報怨,這筆帳她馬上會討回的。
只是,交付出的真心,又該找誰討去?
「戲春」是她原先即預定要下手的作品,雖然預告已過了期,但那又何妨,她仍是照取不誤,反正又沒哪條法律規定當小偷的要守信,這個年頭,信用?哼,不過是個屁。
所以就算她曾答應他不再偷竊那又如何?是他先違背答應過她的話,將她給賣了。
平靜只是一種偽裝,波濤洶湧被隱藏在乎靜的海面下,她以為自己夠堅強,卻在邁開的每一個步伐中,嘗到什麼叫入了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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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南纋帶著廣東粥回到蕼荁的住處,開心期待的打開大門,以為她會像翩翩飛舞的彩蝶投入他懷中,但撲向他的卻是一陣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