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黑暗中傳來一般波動,似有若無。
隨著波動,薩傑來到一棵巨大樹木下,任由大雨打稜他身上,「洛琪,你在這兒嗎?出聲回答我。」他大吼,雷聲驟然而下,該死,洛瑛怕打雷。
「薩……薩傑……我……我在這……」細弱的聲音自樹後傳來。
即使這聲音細若飛蚊,仍逃不過他的耳朵。他飛快地來到樹後方!在巨樹底下的枯洞找著失蹤一下午的向洛琪。
她全身已濕,看來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雨,薩傑的心全糾結在一起,正淌著血……
「洛琪,別怕,別怕……」他倏地抱起陷入昏迷的向洛琪,將她裹在大衣裡,狂奔回堡內。
昏昏沉沉中向洛琪低語呢喃,他依稀昕見——
「我沒有逃跑……我……我沒逃跑……沒逃……」
「我知道,我知道………」他像頭受傷的猛獸,極力尋求庇護,「快點,叫醫生!叫醫生!」遇人便吼,屋內忙碌找尋的眾人皆嚇著了。
怎麼會這樣,原本還好好的,才一下午就……
「怎麼回事?主子,你在哪裡找到小琪的?」裴姬等一干人全跟在他後頭。
「花園大樹下,她被雨淋了一下午。」他將她抱回房內。
「主子,還是讓我們來吧!你……你不方便。」裴姬看著薩傑的臉色一片死白。
裴姬、古小月和瑪莎三人連忙將向洛琪一身濕衣服,用熱毛巾擦拭全身,再換好衣裳等待醫生到來。
在隔間書房內的薩傑仍陷於崩潰邊緣——血,他需要血,他感到體內的冰涼刺骨,全身彷彿被冰刃穿刺著,唯有血才能褪掉這份痛苦。
月圓時分,他的體質會轉換,這是他與惡魔交換的條件。一千年前,他帶著破碎死沉的心來到羅馬尼亞——吸血鬼的故鄉兼大本營,找上最古老的吸血鬼,用半條生命這特殊的體質,他用他古老的魔力將薩傑變成現在的半人半鬼,存有人類的一半生命力,卻得在每個月圓之夜更換體質成為完完全全的吸血鬼,吸血延長壽命才得以存活至今。但他從未傷害過任何生命,「吸取血液留活口」是他的原則,他不願「惡魔」這千古罪名再攬上身,但其限僅只有五百年,五百年一到……
「還好吧?」幻狼與銀狐出現在書房,幻狼將手中那杯鮮紅色液體傳予薩傑。
他毫不保留地一仰而盡。「還……還有嗎」他問,眼裡有份貪婪與渴望。
幻狼閃銀狐對看一眼,隨即銀狐皺眉轉身離去,不久後再度出現,手中亦多了一杯與方才相似的紅色液體。
」你不對勁。」銀狐關心的聲音在他結束第二杯時同時傳來。
「你的需求量日益增加,由原本的一小杯變成一大杯,今夜又增多,你沒問題嗎?」幻狼同樣懷疑。
「也許是時間愈久,體質改變愈大吧!那老吸血鬼給我的期限是五百年,五百年一到體質、個性會乍變,如今已是一千年,我想我將會被另一種體質所取代,成為一個完全沒半點人類生機的吸血殭屍。」他仰靠在皮椅上,望著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沉聲道。
「如今能救你的人只有『她』,你何不考慮。」銀狐淡漠的面容下流露出一絲溫和。
「用這身份面對她?!我想都不敢想。」為了等待她的輪迴,竟用了一千年的歲月——兩個五百年,他己超過兩次期限,換不回來了,他僅存的生命已被吸血鬼所取代。
「血庫的量已不夠用。」銀狐道出一項殘酷事實。
「再向醫院買,花多少錢也無所謂。」總之他不想再嚇著無辜的人。
「我會處理。」幻狼沉聲道。
「謝了。」恐怕明早的陽光他是見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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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神拖著一名醫生火速趕至。
「醫生,她情況還好嗎?」
「大致上沒什麼問題,不過還是要仔細照料,她高燒未退時得盡速讓她服藥,否則就麻煩了。」醫生以專業口吻解釋著,唉,現在醫生真不好當,被人用槍頂著押來,竟只是一場普通的傷風感冒,害他以為是槍殺或械鬥,冷汗白捏一把。
還好沒事了,對薩傑總算有個交代,大伙安心地吐了口氣,萬一她有個什麼不測,一定又要風雲變色,誰承擔得起這責任。
薩傑倚在書房與房間相隔的玻璃門,看著這一切。
識相的人老早就已離開,他來到床畔坐在她身側,雙眼不離開過她蒼白的面容,除了心疼,心痛,只有憐惜。
「如果你真逃跑了,我還是抓你回來,把你永遠鎖在我身邊,一步也離不開,可惜——往後再見你只能在黑夜了。°他流連忘返的手徘徊在她光潔的粉頰上。
「你只有在睡覺時時安靜,也許你真與薇妮斯琪不同,我一再告訴自己,你是向洛琪,千年前的你已成過去,但現在邪惡的我才剛開始認清,洛琪,你能接受這樣的一個我嗎?」
這夜,他說了好多話,向洛琪皆錯過,雙眼緊閉的她已不似往常的神氣活現,是該讓也聽見這些話的時侯了,只是,命運中總有太多不巧。
他呢?昨夜明明是他抱自己回房間的,並且陪在身旁好久,她聽得到,甚至感覺得到他的氣息,他說了些什麼卻記不住,她想聽也聽不清楚,他的聲音飄得好遠,像在遠處呼喊,又像在耳畔呢喃,她被這縹緲的聲音包圍著,輕輕柔柔,像風一般。
「小琪,你醒啦!」古小月端著一碗類似補品的黑色液體進來,打斷了向洛琪的冥想。
向洛琪眉頭深鎖,厭惡地盯著那碗黑漆漆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捏著鼻頭問。
「補藥嘍!去中國城買的耶!霸君吩咐的,大可照辦,所以——嘿嘿,你也得照喝。」古小月將藥湊在她面前,一陣中藥味刺入鼻裡,令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