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人是比較希望,你們兩位送我回家,輪到你們幫我一個忙,算是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嘿嘿……她漾開一個巧笑,他們霎時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
「不可以嗎?」她挑眉,手臂環胸,
「當然可以……」他們吶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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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突然下起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淅瀝淅瀝打在窗外的綠籐上,一陣大過一陣,敲得人心沒有辦法安寧。
屋內的四男一女,或坐或立,陰鬱的臉色正如濃黑的夜空,焦慮的心情正如窗外大雨,急如擂鼓。
季子謙、言綾和祁家兄弟,明白事情不單純後,隨即趕到紐約。又過了兩天,祁霓依然毫無任何消息,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
「你說什麼?你說你討厭她?!」言綾聽季允宸敘述完祁霓突然回台灣的原因,忍不住滿肚子火。
「你知不知道霓霓有多喜歡你?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在等你、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你感受不到就算了,為什麼非要這樣糟蹋她的感情?她會失蹤都是因為你!季允宸,把霓霓還來!」言綾衝上前推打季允宸。
「小綾,別這樣,冷靜點!霓霓的失蹤不全是允宸的責任。」祁霽抱住幾乎崩潰的言綾。
言綾與祁霓從小感情就比親姐妹還要好,當初,她也鼓勵霓霓來紐約,不料卻發生這種事,對言綾的打擊很大。
「霽說得對,霓霓不是單純的失蹤。」祁爵擰眉道。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言綾問。
祁爵搖頭。
他們絕不能動用祁集團的關係發動調查,否則爺爺一定會知道祁霓失蹤的事,但,連祁爵動用他的勢力,也只能查到祁霓的失蹤與美國聯邦某神秘組織有關,既然是秘密,自是無法探查更多。
他們能做的,真的只有等待了。
「可是,如果霓霓好好待在這裡,會讓人有機可乘嗎?!」言綾心痛地在祁霽的懷抱中埋首哭泣。「我們連霓霓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她怎麼會牽連上那個組織?」祁霽咬牙,這是重點。
「宸,霓霓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徽兆?」季子謙問。
始終下發一言、像個斷線傀儡的季允宸緩緩搖頭,狹長深邃的星目如今是全然的空洞,三天沒閉過的眼珠周圍滲出血絲。
直到嘗到了祁霓不知生、不知死的煎熬,他才恍然明白自己有多在乎她,在乎的程度,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痛恨過媽、痛恨女生、痛恨一切與女生相關的人事物。」
終於,季允宸開口了,壓抑的語氣中充滿痛。
「你還在怪媽?」季子謙一凜。他從來不曉得弟弟的感受那麼痛苦?!
「所以我排斥媽的安排……家裡已經有你能接掌季氏,所以媽要我讀醫,就算以我的成績足以申請進入醫學院,我偏偏要念商;媽要我到日本負責亞東業務,我偏不,就是想逃得遠遠的,所以來到紐約,媽為我訂下婚約,我──」
季允宸打住,不想多說。
「媽要祁霓當你的未婚妻,所以你為了厭惡、而厭惡她?」季子謙接了話。
為了厭惡而厭惡……季允宸紊亂失序的心,豁然找到答案。
「直以來,他都對自己不坦白,不願意坦白那個曾經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小娃娃,已經變成他心中牽掛的女人;或許,在更早以前,她就在他不知不覺中進駐他的心了。
「可不可以請你們說得明白一點?」祁霽聽得一頭霧水。
季子謙從皮夾中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他們。
「哥!」季允宸皺眉阻止。
「聽著,你如果想得到他們的認同,就必須這麼做。」身為雙胞胎其中一個,季子謙能感受到弟弟的掙扎和……愛。
「子謙,你什麼時候生了這麼大的女兒,我們都不知道?」祁霽驚為天人。
「好漂亮的小女孩!」言綾湊近看。
「這是?」祁爵冒出疑惑。
「這是一張舊照片,我孤家寡人,哪來的女兒?」季子謙失笑。
「呃?」三人眼光同時梭巡季子謙、季允宸兄弟。分明就很像呀!
「那是宸。」季子謙趕緊回答,老實說,他不想被誤會。
「季允宸?!」三人驚呼。一個男生幹嘛穿洋裝、綁辮子、還化妝?
他們的眼光讓季允宸很想一頭撞死,該死!他就是痛恨這個!
「我媽喜歡女孩子,卻一口氣生了兩個兒子,所以,允宸常常被媽打扮成這個樣子,或許我是哥哥,所以倖免。」季子謙無奈地說。
「你因為這個原因而討厭女孩子、討厭季伯母做的一切安排。」
祁霽不禁搖頭。實在是太殘忍了……
大家紛紛憋著笑,同情地望向季允宸,見他這樣,誰也不忍心責怪了。
「季允宸,你愛霓霓嗎?」
言綾走近落地窗,背對他問,忽然看見雨中的人影──
「是霓霓、霓霓在外面!她在外面!」她大叫。
「祁霓?!」季允宸頹喪的精神為之一振,衝到落地窗前,隨後又往外狂奔。
「看來,我們知道他的答案了。」所有人臉上的陰霾,總算雲開見日。
言綾突然想起什麼──
「祁霽!你這色魔,剛才竟然趁我不注意,吃我豆腐、用你那雙髒手抱我!」
「喂!你有沒有搞錯,要是我不拉著你,我未來妹夫就會被你砍死欸,我要怎麼跟霓霓交代?」
「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丟不丟臉!」
「我都沒計較你趴在我胸前哭、弄髒我的襯衫,你計較那麼多幹嘛?」
「我沒有弄髒呀,那件衣服穿在你身上,本來就是髒的……」
祁爵與季子謙對看一眼。老樣子,各自閃!
滂沱大雨中,季允宸奔到日思夜想的人兒面前,以微顫的指尖輕撫她帶笑的容顏,這張困惑他久久的笑靨。
「真的是你。」
「嗯,我又來了。」祁霓乾笑,雨水沿著她嘴角的笑紋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