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拄著下顎,望著窗外,龍薩齊心思飄得好遠。
「……」范聞與兀述峰互看一眼。
「怎不說了?我問然後呢?」回過神,龍薩齊望向正交換眼神的兩人。
「爺你……」述峰蹙了眉,轉望一旁范聞,「喂,咱們是不是高估了冷姑娘在爺心中的地位了?」
「應該不會才是。」范聞臉上笑意褪去,擰了眉,他滿臉的懷疑,「爺,你知道咱剛說了些什麼嗎?」
「不就是雪梅她有喜了嗎?」連這種事也還要他再說一次?再望向窗外,龍薩齊悶悶的應著。
「那爺知道有喜的意思嗎?」范聞再問。
龍薩齊一臉不耐地回頭瞪他——
「廢言!有喜不就是她懷孕了嗎?而我很快就……」他話聲乍止。
書房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久久之後,龍薩齊猛然站起。
「你們剛是說雪梅她懷了我的孩子!?」瞠瞪雙眼,他驚看眼前兩人。
聽到他出口的問句,兀述蜂鬆了好大一口氣。總算有反應了!
「呼,還好,爺兒只是反應慢了點而已,不礙事、不礙事的……呃……」話才說了一半的范聞,教一道突然閃過眼前的黑影嚇得後退一步。
愣見疾衝出書房的背影,范聞鳳眼頓揚,即興匆匆地扯著兀述峰一塊往外走
「走、走、走!咱們也快走咀。」
「走去哪兒?」
「當然是去瞧熱鬧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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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疾步踏進梅林,龍薩齊就看見冷雪梅自後院進來。
「你、你——」
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一掃龍薩齊多日來臉上陰霾,整個人顯得神情俊朗,意氣風發。
然,見到他出現,冷雪梅眼色一暗,並將手中物挪往身後。
但,他早巳注意到了。見到她提在手裡的藥包,他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哪不舒服,我讓王總管請大夫來替你看看。」他快步上前。
「不,不必了。」垂下容顏,她抿唇搖著頭。
「不成,一定要找大夫來看看才行。」回過頭,他就要喊人找大夫去。
「真的不必。」急揚起頭,她堅定拒絕。
「你……」注意到她臉色過於蒼白,龍薩齊心疼地抬手撫上她的頰,「可你臉色這麼差,自個兒抓藥吃,不一定能……」
突然,他話聲暫止,擰眉望進她閃爍不定的眸光。她有事不讓他知道!
「你抓這藥是吃什麼用的?為什麼是你自己去抓?春兒呢?為什麼不是她去幫你跑腿抓藥,還要你自己從後院溜進溜出的?」
太多的疑慮教他不得不問,只是,眾多疑問卻只換來她的沉默。
「為什麼不說話?」
「……」
「我在問你話,你為什麼不回答!?」她的沉默教他心急。
「……」
「快說話呀你!」倏握雙拳,他厲聲狂吼。
「……」
「說!這藥到底是吃什麼用的!?」她的沉默教龍薩齊抓狂。
但不管他再怎麼問,冷雪梅依然不回他一句。
就算她不說,他也會有辦法問出來!怒拐起冷雪梅的手,龍薩齊氣得一把就想搶走她手中藥包。可,冷雪梅卻是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放手!」一咬牙,他憤地施勁要她放手。
「這是我的。」強忍痛意,她冷言道。
「該死的你!我要知道這藥到底是吃什麼用的!?」
「打胎用的。」她冷眼凝他,丟出一句冷言。
簡短四字,教龍薩齊全身一震。
「打、打胎……」他驚眼望她,「你想打掉咱們的孩子?」
「藥我已經買了,你說呢?」不似他的激動,冷雪梅平靜地抽回自己的手腕。
「你……」他不信她可以這樣無情,不信她想打掉他們無辜的孩兒時,還可以這樣冷靜,他絕對不信!
因為她性子雖冷、雖淡、雖傲,但,她絕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就算是親耳聽見,就算是她親口所說,他也絕對不信。
他是憤怒,是衝動得想就此一劍殺了她,但他相信這事定另有內情——
「告訴我,為什麼?」穩下太過激動的情緒,他緊抿薄唇,看進她的眼。
冷雪梅一愣。為什麼?這還需要問嗎?
「我在問你為什麼?」他再問一次。
「這還需要問嗎?」她乍然笑了起來,「那一夜,你不是說我是個妓女?」
頓地,身後傳來兩道抽氣聲。
「你!?」他身子緊繃,俊顏漲紅,「那只是一句氣話……」
冷雪梅搖頭截斷他的話。「雖然一直以來我只讓你一人睡過,但不管是跟一個男人,還是跟成千上百個男人睡過,妓女就是妓女,而妓女是不能留下恩客的孩子的。」
「你——」她的話教他難堪。
「所以,我若留下了這不該有的孩子,那總有一天會給將軍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將軍,你說是嗎?」
完了,連稱謂都改了,這下爺是玩完了。在後頭的范聞與兀述峰兩人掹搖頭。
「你!?那夜我都已經道過歉了,現在你還是執意要跟我嘔氣!?」
「不,我不敢,因為妓女是沒權利跟恩客嘔氣的,妓女只能逆來順受。」她漆亮瞳眸裡,沒有恨、沒有怒,只有一絲絲的淒與怨。
其實認清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好,至少這樣,她就不會再對他有所期待……
抿了抿唇,她眸光暗下。
「你給我住口!你要是敢再開口說一聲自己是妓女,我就……我就……」遲遲說不出個夠力的威脅,龍薩齊又怒又氣又急。
她不怕死,所以用死威脅她沒有用,她也不怕他趕她走,因為她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再留在他身邊,看起來就是一副迫不及待想離開他的模樣!
那該怎麼做?他該怎麼做才能讓雪梅不再氣他,才能像之前一樣,經常見到她對他揚起的溫柔笑意?
再一次的道歉,可以嗎?
「那晚的事全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氣得失去理智,不該口不擇言傷害你。」如果再一次的低頭可以讓她不再生他的氣,他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