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只是開玩笑,別生氣嘛!」下流詭計被拆穿了,浩磊嘻皮笑臉地站起來,阻止曲紫弦將手上的眼鏡戴上,正色道:「喔,不!我絕對不允許這麼醜陋的鬼東西又回到妳臉上。」
他一把奪過眼鏡細看,突然詫異地道:「咦?這根本沒有度數啊!曲紫弦,妳明明沒近視,為什麼要戴眼鏡?」
「不要你管啦!」紫弦忿忿地別過臉,沒有眼鏡就好像沒有了防護網,她渾身不自在極了。
「真的很怪……」浩磊滿腹疑惑地把玩手上的鏡框,盯著紫弦氣悶的小臉蛋,半晌後,突然恍然大悟地叫道:「我知道了,妳是故意的!妳壓根兒沒近視,卻故意挑了一副最醜的眼鏡戴上!」
太匪夷所思了!他真搞不懂這女人在想什麼?普天之下,哪個女孩不愛漂亮?就算有近視,也要想盡辦法戴隱形眼鏡,或乾脆去做雷射手術矯正視力,就算是死都不肯戴著丑不拉嘰的眼鏡,深怕鏡框會辱沒了自己的美。
但,這個曲紫弦明明沒近視卻一直戴著老土的黑框眼鏡,再加上習慣性的綁辮子或馬尾,完全隱藏住那張清秀可人的臉蛋,還有那一頭黑緞般的秀麗長髮。最恐怖的是,她老是穿著又大又寬鬆的棉布衣服,緊緊地包住那一身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這女孩真的很奇怪。浩磊心中的迷惑更深了,他現在終於相信人不可貌相,越是接近她,他越是挖掘出許多令人驚喜的事!
他從沒見過像她這樣故意隱藏美貌的女孩,她的行事作風令他不解,卻又被深深地吸引住。他想一探究竟,他想更加瞭解她!
「你看什麼啊?看夠了沒?」曲紫弦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她想漠視他的視線,身體卻不聽使喚地更加僵硬。好奇怪,她第一次對別人有這麼怪異的感覺,心臟越跳越快,像是要躍出喉頭似的。她的神魂也彷彿被方纔的親密接觸給懾昏了,尚未完全清醒。
浩磊雙手抱胸,意味深長地瞅著她。「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要故意戴上眼鏡?」
紫弦火大了。「你很煩耶!我早就說過那不干你的事了。歐陽浩磊,你是時間太多是不是?我愛戴幾百副眼鏡是我的自由,與你無關!」
其實,她會戴上眼鏡是有原因的。她從小就喜歡中藥的味道,習慣挨在母親或外公身邊,看他們整理草藥,聞著芬芳的藥草。因此,很小時她就立誓將來也要當一名好中醫!
年紀輕輕就考到中醫執照後,她繼承中藥店,開始看診。但,她太過青澀的外表卻引起病患的懷疑,認為她太年輕、經驗不夠,甚至還有無聊的登徒子假借看診的機會騷擾她,亂吃她豆腐。
後來,她在不勝其擾的情況下,乾脆改變外貌!
她去選了一副最老土的眼鏡戴上,遮住大半張臉。她還穿上最保守古板的棉布衣服,成功地讓病人把焦點轉移到她的醫術,而不是外表上。
這種打扮很醜她知道,但她覺得無所謂。反正她向來就懶得花太多心思在外表上,要地穿什麼都可以,別人把她看成老處女她也不在乎,她只想盡情研究自己最喜歡的中醫。
只不過,這些原委她才不會說給歐陽浩磊聽呢,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喂,你不要一直杵在那邊行不行?」紫弦趕他。「快九點,我要打烊了,你快走啦!」冷靜點!今晚的一切都是意外,是意外!她很快就會清除這份怪異的慌亂感,好好鎮定下來的。對,沒錯!她拚命安慰自己。
浩磊還是一副跟她卯上的痞樣。「趕我幹麼?妳不會才九點就要上床睡覺吧?比我家的菲傭還早睡耶!」
鈴──
紫弦還想繼續趕他出去時,尖銳的鈴聲突然響起。
她立刻拿起話筒,聽到對方的聲音時顯得非常驚訝。「蘇婆婆?妳怎麼了?聲音好小耶!喂?婆婆?妳說話啊!婆婆?」
「怎麼了?」浩磊看到紫弦的臉色大變。
紫弦迅速掛上話筒,一把抓起皮包,急急忙忙地衝向大門。「你替我關門!我現在要趕著去看一個病患,她好像昏迷了。」
浩磊一個箭步追上前,當機立斷地下決定。「妳的病患住哪裡?我送妳去!不然這種小巷子裡,妳是叫不到出租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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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紫弦常常去蘇婆婆家義診,所以儘管天色黑暗,她還是順利找到位於暗巷中的老舊房屋。
火速抵達後,歐陽浩磊以蠻力撞開木門,發現老婦人昏倒在地板上,他立刻將她抱出來,緊急就醫。
到達醫院後,紫弦終於聯絡上蘇婆婆的兒子和媳婦。
確定老人家經過急救並無大礙,目前已轉往普通病房後,她才放心地和歐陽浩磊一同離去。
「呼,幸好沒事!」走出醫院大樓,紫弦鬆了一大口氣。「看到蘇婆婆臉色發青地躺著時,我真是嚇壞了。幸好她有打電話給我,否則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蘇婆婆一度心跳停止,幸好紫弦和浩磊輪流為她做心肺復甦術,硬是把她救了回來。
歐陽浩磊滿腹疑問。「真奇怪,為什麼她在極度不舒服、快要昏迷的情況下,是打電話向妳求救,而不是找同住在台北的兒子?妳不覺得這其中有很多問題嗎?」
在醫院裡,浩磊看到那對姍姍來遲的年輕夫妻臉上似乎寫著不耐,對老人家也漠不關心的,這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畢竟昏迷在床的可是他們的至親啊!
曲紫弦明白他所指為何,淡淡響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坦白說,我能做的也只有在老人家危急時趕快去幫她,把她送到醫院去。至於他們的家庭問題,唉,那就不是我可以干涉的了。」
獨居老人的問題很多,今天晚上的狀況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