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不過就是個電話而已嘛!妳連甩他巴掌都敢,跟他講個電話卻不敢嗎?
不!不是不敢。而是我不想跟那個人渣講話。講了就要……要……要上床的耶!」
她踱到了牆壁前,轉身,繼續走。
「人渣?妳可是對不起人家在先耶!妳害他結不成婚。」
「結不成婚?哈!梵蘭那種芭比娃娃?拜託!那是在救他耶!」
「妳也順便毀了他的事業前途。」
「我……這倒是沒錯!可是妳也看到啦!他有多惡劣,竟然以為我想靠美色……」
「那妳想靠什麼來救育幼院?良好的教養與態度嗎?拜託……妳明明就想跟他上床!」
「妳怎麼這麼說?我以為妳會同意我光明正大的行動。」
「如果妳沒有先傷害他的話,我會同意妳。但現在,如果妳不想跟他上床的話,那就讓一屋子的可憐孩子被拆散好了。」
「什麼?我……」
「上床妳還賺到咧!不要再自我欺騙了!」
「我才……」
一想到他那張英俊的臉龐、挺拔的身材、性感的聲音……
天啊!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不過,腦子裡的黃色想法還沒開始作亂,外面就有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自言自語--
「小璦姊姊、小璦姊姊!外找!」育幼院的一個十歲女童--阿露呼叫她。
「外找?」她甩甩頭,甩掉腦子裡的黃色思想,匆匆地打開辦公室的門,一臉疑惑,「阿露!妳說有人找我?」
「嘿呀!」端著一碗稀飯的阿露,此刻停在走廊盡頭猛點頭,她嬌小的身影背後,有道龐大的黑影。
怦!
任小璦的心突然跳了好大一下。
是他!不會錯,一定是他!
「她在哪裡?」
任小璦聽到黑翊那低沉的聲音響起。即使是對個孩子,那聲音聽來依然冷漠。
好奇怪!她記得以前他不會用這種聲音對她說話的,他不是只對大人冷漠,對小孩很好嗎?就像他以前對她一樣。
「那裡!」
可是年幼的阿露並不介意,只見她小手抬起,遙遙地指向任小璦所在的位置。
「謝謝!」
黑翊漸漸往她的方向移動。
「啊!」
任小璦嚇了一跳,本能地縮回身子,砰地一聲,關上門。
瞪著門看了兩秒,她稍微鎮定了點,豎耳傾聽外面的聲音,可是卻只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聲。
「這把年紀還跟我玩躲迷藏,不覺太遜了嗎?我已經看到妳了。」
低沉優雅的腔調赫然從門的另一側響起,任小璦連連往後退了兩三步,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瞪著門板。
「你來幹什麼?」
她警戒的神情中隱隱浮出一絲懷念。
方纔黑翊刻意說出的英國腔,讓她想起了在英國的童年。
「來看妳!」
門被推開,黑翊高大的身軀感覺上幾乎塞滿了整個門,叫人倍感威脅。
「還有看妳報告裡寫的是否屬實。」
任小璦聽到「來看妳」那三個字,都還沒來得及決定是否要感動或困惑,立刻被黑翊後面的話潑了一頭冷水,這讓她冷靜了不少。
「是嗎?」
「嗯。」
黑翊那審視的目光掃向凌亂、簡陋的辦公室,立刻在心裡作出了結論--
昨天想了一整天,如何幫助善爾育幼院的企畫,果然是有幫助的。
他的目光移向牆上,那牆壁掛滿了一些裱框的照片、證書,還有孩子們的塗鴉創作,其中還有善爾育幼院的登記及許可執照。
他想,這面牆是這間辦公室裡,唯一值得保留的。
「那……你覺得呢?」任小璦戒慎恐懼地看著他。
她對眼前這樣冷靜、深沉的他並不熟悉,她習慣的是愛跟她針鋒相對、動不動就大怒的黑翊。
「我覺得?」
黑翊那雙深沉的眼中,隱隱閃動著若有所思的光芒,「我想,我還要再評估看看,妳現在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嗎?」
她一聽,連忙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
「所以,不是不答應,而是還要再考慮看看?」
「我……」她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沒關係!那妳現在願意帶著我參觀一下、介紹一下嗎?」
「你是說……就算我不答應你,基金會也可能會撤銷決議,不解散育幼院了?」
任小璦的雙眸瞬間燦亮,那帶著期望的歡欣神色,頓時照亮了整問暗沉的辦公室。
「這……我該怎麼回答妳呢?只能說我還需要評估。但是,妳知道的,最後的決定權依然在我,或是妳的表現上。」
看著她那令人心動的美麗臉龐,黑翊的雙眸隱藏著一層難以察覺的溫柔。
「所以,現在妳是要帶我參觀嗎?還是繼續跟我吵我們老是吵不完的架?」
「這……好吧……先參觀……請……」
任小璦實在說不上來心裡的感覺是高興還是難過。他給了她另外一條路,不見得要陪他上床,才能保住育幼院,可是,卻又語帶保留。
那……他到底想不想跟她上床呢?
唉!真是越想越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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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用完中餐,任小璦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黑翊參觀完育幼院的看法。
隨著一個上午兩人的種種交談,她發現,自己只要不想那個上不上床的問題,黑翊的好相處,就一如她記憶中的一樣--對她有時寵溺、有時嚴厲,但是凡事都是講道理的。
所以,她特別帶他前往後山,那裡有條適合漫步與談話的小徑。
每當育幼院的孩子們做錯事時,神父都是帶他們到這裡來洗滌心靈,並且開導他們。任小璦只希望自己能跟神父有一樣的能力,而黑翊則比育幼院裡的孩子還要好應付。
兩人在山間小徑漫步了約二十分鐘,來到了一個有著石桌、石椅的小空地,那四周的景致都是綠色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爽的香氣。
任小璦拿出了水壺,替黑翊倒了一杯茶。
「要知道,善爾育幼院並不大,二十一個孩子跟著神父,擠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可是每個孩子卻都能這麼快樂,這不是沒有理由的。」任小璦盡量地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堅定,像孟安妮那樣職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