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就是那位美若天仙,華陀再世的柳姑娘嘍。」
男子朝她走近,臉上驚艷神色未褪,不停地搖頭驚歎,還誇張地朝她打躬作揖。
本該是一句讚美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加上他滑稽的動作,令柳晴兒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閣下該就是那位劉公子了,百聞不如一見,晴兒在這有禮了。」她模仿他誇張的言行,回敬於他。
劉冠允朗聲大笑,心下對她的反應敏捷讚歎不已。
這位柳姑娘不僅有沉魚落雁之姿,更是個聰慧靈敏之人。
「你們兩人倒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嘛。」劉綵衣隨後跟上,不是滋味地冷哼。
打從她踏入雷風堡後,從僕傭口中得知柳晴兒受歡迎的程度,也知道雷仲天對她的態度特別。現在她親眼見到她清妍絕美的容顏,一股妒意不由自主地升起。她不安地暗自揣測,雷仲天與她朝夕相處,是不是早巳受她吸引?
「說得好,綵衣。你倒是說出我的心聲了。」
劉冠允讚許地回頭朝妹妹一笑,隨即轉頭,臉上仍掛著那抹爽朗的笑。
「柳姑娘,既然你已知道我們兄妹了,相信在這幾日裡我們定能相處愉快。」
柳晴兒俏臉始終含笑,正欲開口,陡然出現一道俐落的身形。
莫凡無聲地站在兩人中間,瞧了眼滿臉笑意的劉冠允,心下有不好的預感。他淡漠地開口道:
「大少爺找你。」
在柳晴兒驚訝的眼光下,劉冠允一手搭上面無表情的莫凡肩膀,露齒一笑。
「莫凡,好久不見了,你還是一樣老擺出這張不近人情的死臉,該不會跟仲天久了,愈來愈嚴重了吧!」
莫凡臉色微慍,不客氣地甩開他的手臂,重複道:
「大少爺找你。我勸你少擺這一副欠揍的嘴臉。」拋下話即掉頭離去。
「喂!莫凡等等我。」對遠去的身形喊了聲,他回頭,一臉歉意地朝柳晴兒道:「柳姑娘,待會再找你聊,我先去擎天閣了。」
話一說完,人也一溜煙消逝。
由他們的對話聽來,看來這個劉冠允和雷仲天私交甚篤。柳晴兒正欲邀劉綵衣入房一敘,豈料她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那明顯不善的神情,讓柳晴兒一頭霧水,自己是哪裡招惹她了?
不再多想,柳晴兒逕自入房。未來幾日,多了劉冠允這風趣豪爽的人,相信日子會更有趣。
第五章
一條嬌小的人影在擎天閣拱門外探頭探腦的,不時來回走著。就在她再度旋身之際,赫然被身後的高大人影嚇著。
「啊!」劉綵衣驚嚇地撫著胸口喘氣,瞪著眼前雙手環胸,面無表情盯視著她的莫凡。「莫凡,你幹嘛突然在我身後,嚇人啊!」
「你在這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我……我想見雷大哥。」
她貝齒輕咬下唇,眼光不時往內瞟去。她來雷風堡多日,卻還未見著雷仲天一面。每日就見柳晴兒通行無阻的出入擎天閣,一待就大半天,哪像她連踏進去都得經過恩准,想來就氣惱。
「你該知道沒有大少爺的允許,是不可以踏進來的。」莫凡語氣冷淡地說。
「莫凡,能否拜託你告訴雷大哥,說不定他會想見我。」她懇求著。一年難得來一回,說什麼她也得見上他一面。
正當莫凡猶豫是否要進去稟告,還是乾脆趕她出去時,一道冷肅的嗓音傳送出來--
「讓她進來。」
聽聞這熟悉的聲音,不待莫凡表示,劉綵衣嬌美的臉上掛著欣喜的笑,逕自走入。
抬首遠眺,瞧見不遠處八角亭內那灰色的身形,腳下步伐加快,走過碎石路,踏上石階,進入亭內。
「雷大哥。」她輕喚,心中竊喜,望著眼前她自小愛慕已久的俊容。猶記得上回見面時,他剛遭逢雙腿受創,他那狂亂、暴烈的怒吼聲仍令她心有餘悸。
「你大哥人呢?」合上手中的書冊,瞥了她一眼,雷仲天淡問。
「他這幾天都和柳姑娘在一起,這會兩人偕同上街去了。」
劉綵衣特意瞧他神情,想從他平靜的表面下,窺探是否有些在乎。
「是嗎?那你應該跟去的,外頭熱鬧多了。」重新打開手中的書冊,擺明了不想多談。
霎時,劉綵衣顯得手足無措。雷大哥同她說話的神態一點也沒變,她和他總談不上幾句話。一股濃濃的失落攫住她。
「綵衣,原來你在這呀!」
一道清柔愉悅的嗓音響起,接著是柳晴兒和劉冠允的身形同時出現。
柳晴兒手裡拎著一袋油紙小包,笑盈盈地踏入亭內,自在地落坐在雷仲天對面。攤開油紙,裡面是她從東昇客棧順手打包的一些糕點。
瞧著仍楞在一旁的劉綵衣,揮手招呼道:
「綵衣快來,嘗嘗這些點心,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這可都是東昇客棧出名的點心,快來吃。」招呼完,頓覺口渴,瞥了眼石桌上的瓷壺,自動替自己倒了杯茶,啜飲著。
這本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喝茶小事,卻讓劉冠允兄妹瞪大了眼。劉冠允眼中多了抹深思,來回看著柳晴兒和雷仲天兩人。
柳晴兒再自然不過的舉動,還有雷仲天竟未出聲喝阻她的膽大妄為,看來圍繞在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息不容忽視。
「對不起,請讓一讓。」
一道細小微顫的聲音打斷了劉冠允的思緒。側過身,瞧見一名丫鬟手捧著托盤,上頭有兩碗白飯、幾道精緻爽口的菜餚,和一大碗湯。
「小菊,你送午膳來啦!」
柳晴兒笑著起身,伸手接過托盤,還朝她俏皮地眨眼,示意她可先行退下。
「謝謝柳姑娘,我晚點再過來收。」
小菊如釋重負地吁了好大一口氣。自從柳姑娘志願送膳來擎天閣,她就變得輕鬆多了,至少不用面對大少爺反覆無常的脾氣。
「晴兒,你們共用這些菜?」
劉冠允吃驚地看著忙著張羅布菜的柳晴兒。在他的記憶裡,雷仲天是個極端自我的人,以前大夥一同用膳,他的膳食一定與別人分開,不愛別人碰觸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