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忍著點,我必須拔起你背上的刀。」
他將臉湊近她耳畔,憐惜地輕吻她額際,知道她已呈半昏迷狀態。強忍胸口的不捨,深吸口氣平穩因她而起的心痛。他雙掌握住刀柄,狠心地使力一拔--
「啊--」一聲慘叫隨著匕首被拔出而響起,柳晴兒痛得當場昏厥。
雷仲天迅速點了她背上傷口附近幾個穴道。隔著紗幔,急急叫著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小翠。
「快!熱水及乾淨的布巾快拿來。」
小翠急忙掀開紗帳,將手上的東西遞過來。只瞧了眼裡面的情況,就讓她的臉色蒼白。
大少爺一個人沒問題吧?但他又不准別人幫忙,堅持要獨自處理柳姑娘的傷勢,急得屏風外一干人等著急不已。
「雲鵬,晴兒不會有事吧?雷大哥為什麼不讓人幫忙?他一個大男人,似乎不太合禮教。」
剛才那聲慘叫聲嚇得楊素素心驚膽跳,想進去幫忙,卻又礙於雷仲天的命令而不敢入內。
「放心,不會有事的。」雷雲鵬攬緊楊素素的肩頭,目光往內望去,安慰道。
「有那傢伙在,他不可能會讓晴兒有事的,禮教在他眼中算什麼。」劉冠允嘲諷道。一手撫胸暗罵雷仲天,也不問清楚事情,就先賞他一拳。
一個時辰後,在眾人引頸期盼下,才見小翠手捧著一盆令人心驚的血水出來,身後跟著走出一臉陰鷙的雷仲天。
沒錯,是雙腳走出來。眾人在震驚之餘,卻沒人有膽在此刻開口詢問。
黝黑陰寒的眸子,掃向一旁撫胸的劉冠允,冷酷道:
「說,是誰傷了她?」
被那道冷肅的眸光掃中,劉冠允抖落渾身的顫意,力持鎮定地回道:
「我也不清楚,等我趕到時,晴兒身上早已中刀。」
雷仲天銳利的黑眸盯視著他,半晌後,薄唇扯了扯,冷道:
「莫凡,把綵衣帶進來。」
窗外一道黑影掠過,不消片刻,莫凡手拎著一臉畏縮的劉綵衣進來覆命。
「雷大哥……」
劉綵衣怯怯地喚了聲,瞄了眼一臉陰沉的雷仲天,即嚇得躲到劉冠允身後。
「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凌厲的眸子狠狠地注視著她,吐出的短短幾個字已透露著肅殺。
「我……我只不過是約柳姑娘出去散心,沒想到會出現那群黑衣人,柳姑娘為了救我,才……才會受傷的。」她聲音顫抖,沒膽在那雙冷冽的黑眸盯視下說出實情。除了去年他雙腿受傷時,她再沒見過雷大哥狂怒的模樣,看來柳晴兒在他心中的確佔了很重要的地位。她酸澀地想。
「別讓我發現你騙了我。」冷冷地朝在劉冠允懷中抖瑟的劉綵衣警告著。他轉向另一旁的雷雲鵬問道,「雲鵬,那五名黑衣人的身份,你查的如何了?」
「五人全中了晴兒的毒而死,沒一個活口,想問也沒得問。」
雷雲鵬對這點也挺無奈的,唐門的毒的確厲害,他得提醒自己可別輕易得罪柳晴兒。
「無論如何,這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
言下之意,就是即使人全死了,也得找出主使者。
「是。」雷雲鵬苦笑接令,知道以大哥的性子,絕無法放過讓柳晴兒受傷的人。
「大少爺,呂大夫到了。」小翠領著呂揚來到雷仲天身前即躬身告退,不敢久留。
「你就是呂大夫?」雷仲天黑眸危險地一瞇,打量身前一身布衣的瘦長身形。
「是。」
呂揚抬頭勇敢地迎視他的視線,卻在看到他的雙腿時,驚愕得目瞪口呆。
柳姑娘真把大少爺的腿給治好了!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
「跟我進來。」
黑瞳掃過他一眼,轉身進入屏風內。
呂揚隨後緊跟著,他也十分掛念柳晴兒的傷勢。在風善堂聽聞她受傷的消息,他急得顧不得還有病人,便率先表示要過來看診。
一踏入內室,即見著雷仲天側坐在床畔,隔著紗幔,他無法看清床榻上的情形。
「還不快過來!」
雷仲天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嚇得呂揚雙眼不敢亂瞄。
雷仲天從紗幔內拉出柳晴兒的小手,露出一小截的凝脂玉膚,輕放置在他的大腿上,示意呂揚上前看診。
見這情景,呂揚微愕;大少爺的意思該不會是只要他把脈?可是柳姑娘不是傷在背上嗎?
在雷仲天厲眸的無聲逼視下,呂揚驄明地不敢再多問一句。走上前也不敢坐在床畔,蹲在床前,就著雷仲天大腿上的玉手把脈。
在一雙黑眸的虎視眈眈下,呂揚手才搭上柳晴兒的手不到半晌,彷若有毒般,即火速抽回。
「如何?」
「柳姑娘脈象是弱了點,可能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可否讓我看一下她的傷勢,好判斷下藥的輕重。」呂揚問的小心翼翼。光看雷仲天那副模樣,就知道他極為重視柳姑娘。
「不需要,她的刀傷我已經處理好了。堡內有最好的金創藥,叫你來只是要你開幾副藥而已。」雷仲天一口否決。除了他,哪個男人想看她的身子,他非挖出他的雙眼不可。讓他瞧見她一小截玉手,已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是……那、那我就開幾副刀傷補氣血的藥。為了怕柳姑娘因傷而引起發燒,我再多開幾副退燒藥。」他如果再聽不懂雷仲天的意思,他也別想活了。看來傳聞是真的,柳姑娘跟大少爺之間絕不簡單。從大少爺珍視柳姑娘的舉動就可看出端倪。
唉!想來他對柳姑娘的愛慕也只能作罷了。呂揚在心中暗歎。
「我會命人跟你回風善堂拿藥,沒事你可以先行退下。」
雷仲天濃眉不悅地微擰。這傢伙竟敢當著他的面流露出一副對晴兒掛心的模樣,分明是找死。
「是。」感受到雷仲天語氣裡的怒氣,呂揚識相地慌忙退去。
雷仲天輕柔地將腿上的小手放入紗幔內,將半個身子探了進去。
床榻上的人兒依舊昏迷不醒,錦被下的身子是半裸的,她烏黑柔軟的青絲全被梳攏至頸側。清妍絕美的容顏,未因蒼白而減一分美色,反倒增添一股我見猶憐的荏弱,有別於平日的艷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