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別再任性了,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別因一時之氣讓到手的幸福從你指間流逝。」唐子謙語重心長地勸道。
他知道柳晴兒生性愛玩,不愛受拘束,遇到狂霸獨佔欲十足的雷仲天,的確是需要一點時間調適。
「是啊!晴兒,依據我這幾日的觀察,雷仲天對你用情頗深,看得出來他十分重視你。我相信這點靈兒也認同,不然她絕不可能拋下你,一走了之的。」唐若謙不計前嫌也加入勸說。由這點來看,他自認心胸比雷仲天那傢伙寬大。
兩人將話說完,留給她思考的空間,即俏聲離去。
待柳晴兒回過神來,兩人早已走出門外了。
「二表哥、三表哥,別這樣,帶我一起走,別丟下我啊!」柳晴兒細弱地朝漸行漸遠的兩抹身形喊著。掙扎使力地想起身,但雙臂一軟,整個人竟住地上跌去。
「小、心啊!柳姑娘……」
小翠驚呼,要上前扶起柳晴兒,一道人影比她更快趕到,在柳晴兒落地前將她接住。
「你在搞什麼,不要命了嗎?」
雷仲天氣急敗壞地在她耳畔低吼著,將她放回床上的動作卻十分輕柔,像是怕弄疼她般。
柳晴兒委屈地眼眶泛紅。他就只會對她凶,要不就不准她這樣、不准她那樣,表哥他們還硬是要她留下,她覺得自己好可憐喔!
「怎麼了?不舒服嗎?」
瞧她不說話,他手指微勾,挑起她小巧的下顎,見到令他心疼的泛著水氣的眼眸。
「靈兒和表哥們都走了,他們都不肯帶我走,我不想留在這。」柳晴兒可憐兮兮地說,那模樣像是被人丟棄的棄兒般。
雷仲天俊臉一黯,手掌輕撫她柔滑的青絲,艱澀地道:
「為什麼?你就那麼不想和我在一起嗎?我真的令你無法忍受嗎?」
他迭聲問,話語裡的受傷之情,令柳晴兒不忍。
「不是的,只是我生性不愛受拘束,而你又那麼霸道。我老是在想,我們或許不適合在一起,何不放彼此自由。」柳晴兒在他懷中低語著,不忍看他黯然的眼眸。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
「是嗎?我懂你的意思了。」
雷仲天俊臉面無表情,淡然的語氣有著罕見的疏離。他放開置於她身上的手,毫無留戀地起身離去。
見到他僵硬的背影,令她欲衝口喊住他,但到口的話語,最後還是嚥下。
回眸,卻看到立於一旁,雙眼閃著不諒解的小翠。
她……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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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雷仲天再也沒來看過她了。
她知道再也不會有人威脅她喝那令人作嘔的藥,但仍認命地每日不需人逼,硬是喝完那些像是永遠也喝不完的補藥。
而心底那股失落自那日起就不曾停止,她忘不了他離去時那落寞僵硬的背影。
她不禁自問,她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他如她所願不再來纏她,不必再忍受他的強悍霸道、令她幾欲窒息的佔有慾時,她反倒無法適應?心裡空空洞洞的,彷若缺了一角,回不到最初無憂的她。
「柳姑娘,劉公子來看你了。」
小翠的聲音拉回她游離的思緒。
「晴兒,好點了嗎?」
劉冠允走近床榻,爽朗的臉上雖帶笑,卻仍教人一眼看穿他笑容裡透露著一股憂慮。
「好多了,只不過暫時無法使用內力,感覺身子大不如從前。」
瞥了眼劉冠允強顏歡笑的表情,教她看了心裡直覺不舒坦。
「冠允,出了什麼事嗎?」她試探地問,還是習慣開懷暢笑的劉冠允。
劉冠允雙眼細瞧半坐臥在床榻上的清妍美顏少了以往的紅潤,只剩下蒼白。
柳晴兒這次中毒,雖然在緊要關頭救回一條命,但毒素殘留體內過久,熾熱與冰寒在她體內已對經脈造成傷害。要想恢復昔日的健朗,需要細心調養,勢必得喝上好長一段時間的補藥。
思及此,劉冠允面露愧色,再想到今日來此的目的,越加覺得對不起柳晴兒。
「晴兒,我有一事想求你幫忙。我知道我不該做此要求,但我實在無法坐視不管。」
瞧著他痛苦的神色,知道這番話他一定掙扎良久才說出。柳晴兒低歎:
「是綵衣的事吧。我聽說她被仲天關進地牢裡,你來是想求我救她。」
劉冠允眼裡有著希冀。他們兄妹注定是欠了柳晴兒,他愧疚地低道:
「不錯。如果綵衣這次能僥倖不死,我定帶她火速遠離雷風堡,終生不讓她踏人。」
「沒那麼嚴重吧!」柳晴兒被他難得的嚴肅語氣給逗的失笑。「我想綵衣只是一時糊塗,最後她也後侮了,不然她不會反過來與白若仙為敵。」
柳晴兒反倒安慰他。她其實不怨劉綵衣,只是對她有些失望罷了。劉綵衣或許對雷仲天十分迷戀,但她相信她遲早會看清楚雷仲天並不適合她。
那她又適合他嗎?
腦海裡不斷浮現他對她的一切,有珍視、有憐惜、有爭執,最後全消逝在他漠然離去的背影裡。
「晴兒、晴兒……」
劉冠允擔憂地望著她恍惚的神情,更加自責自己不該在她虛弱時還來增加她的困擾。
「我沒事。」柳晴兒強扯出一抹笑。「你放心吧!我會和仲天說的。」
「晴兒,謝謝你,那我先走了,不再打擾你休息了。」劉冠允真心地感謝。瞧她神色似有倦意,不敢再多做停留,先行告退。
劉冠允走後,柳晴兒垂眸暗歎。她答應的十分乾脆,此刻卻不知該如何面對雷仲天,更遑論求他放了劉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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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明日一早起程前往九陽山,取得九陽草。」
八角亭內,雷仲天和雷雲鵬兩人飲酒對弈時,雷仲天突然冒出這句話。
「為了晴兒?」
雷仲天沉吟不語,俊挺的臉上有著漠然,一逕地喝酒。
「大哥,你和晴兒到底出了什麼事?」雷雲鵬關心地問。
柳晴兒中毒生死未卜時,他凡事親力親為,那心急如焚、憂懼的模樣,教他印象深刻。哪知,就在眾人欣喜柳晴兒沒事後,他反倒對她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