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後,她終於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終於來了!
雖然她沒有親眼看見外頭的人,但是依照那不疾不徐的沉穩腳步,她猜測應該就是慕容無極!
童雁影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情緒亢奮地等待慕容無極的到來。
一會兒之後,房門果然被推開了。她立刻屏氣凝神,專注地聆聽房間裡的一切動靜。
由於對象是慕容無極,因此童雁影雖然已事先躲好,卻仍提醒自己要格外小心,就怕在最重要的關口有什麼閃失,暴露了行蹤。
此刻夜色已深,丫鬟們早已睡下,因此童雁影料想在書房待了許久的他,應該會口渴才對。
快喝吧!快將摻了藥的茶水喝下去吧!童雁影在心裡不斷地吶喊著。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見了她的祈求,慕容無極當真走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水,並在童雁影的屏息等待下一飲而盡。
暍了茶水之後,慕容無極褪去外衣,躺上了床。
由於時候已晚,再加上他本來就要就寢了,因此慕容無極對於突然襲來的疲累感並不以為意,依舊安穩地躺在床上。
躲藏在屏風之後的童雁影得意極了,雖然她很想放聲大笑,更想要立刻跳出來,但她還是勉強自己暫時按捺下來。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可不希望貿然行事,萬一中間有什麼突發狀況,那一切不就前功盡棄了?
童雁影耐著性子靜靜地藏匿在原地,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內,她很專心地注意著房裡的動靜,而床上的慕容無極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嘿嘿!照這樣看來,茶水中的藥效應該發作了,接下來,慕容無極就只能任她宰割了!
童雁影得意極了,她笑得眉眼彎彎,正要現身,然而她都還沒自屏風後走出,就冷不防聽見慕容無極的低暍。
「什麼人?」
聽見他的問話,童雁影猛然一僵,一臉的不敢相信。
她明明在他暍下的茶水裡加了迷藥,那藥性雖然不會讓他昏迷不醒,可卻會讓他渾身乏力,無法起身走動。
照理說,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警覺性應該會降低才對,但怎麼她才稍微有點動作,甚至還沒發出什麼聲響,他就發現了?
難道……藥效並沒有發作?但……這怎麼可能?
驚疑不定之際,慕容無極再度開口了。
「怎麼,都已經被發現了,還不乖乖現身?」
聽見他的話,童雁影的心裡頓時一陣慌亂。
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做?是要趁著還沒被逮到的時候趕緊溜掉?還是……咦?不對呀!
在一陣慌亂之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既然慕容無極都已經發現有人潛入他的房間,以他的個性早就該動手逮人了,怎麼還會躺在床上?
既然他除了開口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舉動,這是不是就表示……他根本沒有辦法下床?
冷靜過後,童雁影不再那麼緊張了。
依她估計,她所下的迷藥還是起了作用,只是因為慕容無極的功力較深,所以不像其他人一樣宛如死豬肉般地癱在床上。
既然他沒辦法下床走動,那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半點威脅嘛!
「哼!你不是都已經不能動彈了嗎?還虛張聲勢想嚇唬我?」她微微壓低聲立曰。
聽見聲音,慕容無極有些訝異地瞇起眼。他怎麼也想不到,潛入他房裡的竟會是個女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問題讓童雁影不禁想起這男人完全忘了自己曾在某個濃霧瀰漫的夜裡吻過一名陌生女子的事,一股慍惱之氣頓時湧上心頭。
「哼!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貴人多忘事?」慕容無極再度感到詫異。
依她言下之意,他們曾經見過面嘍?到底她是什麼人?
慕容無極想要起身看個究竟,怎奈四肢乏力的他,最多只能轉過頭去遠遠地望著那抹佇立在黑暗之中的身影。
透過微弱的月光,他看見她一身夜行衣加上蒙面,心裡隱約有個底了。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童雁影問。
「想起來?不,我確定我根本不曾見過你。」慕容無極故意否認,他倒想看看這女子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你——」聽見他的回答,童雁影一陣氣結。
看來這男人當真是個該死的混蛋!連自己吻過的女人也能轉頭就忘!
她恨恨地咬牙,非要替自己出一口氣不可!
「你半夜潛入我的房裡,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給你一點教訓!」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敢吻過她之後不認帳,實在是太過分了!
「教訓?就憑你?」
「沒錯!就憑我!」童雁影走了過去。
她發現居高臨下睨著他的感覺真是美好,平常他威風慣了,也該讓他嘗嘗屈居下風的滋味!
「你現在落在我的手裡,只能任我宰割了。」
「你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來?」
童雁影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個問題。
「有什麼好怕的?倘若你自己不擔心被手下看見平常威風凜凜的將軍,此刻競像只待宰羔羊般無助地躺在床上,我是無所謂啦!」
雖然只短暫交手過兩次,但童雁影早巳看出這男人是個自大狂妄的男人,絕對無法忍受自己軟弱無勸的模樣被瞧見的。
更何況,他若是真要叫人,早就已經叫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慕容無極低咒了聲,不得不承認這該死的魔女說得沒錯。但……她到底想做什麼?倘若她的目的是要行刺他,決計不會廢話這麼多的。
就在慕容無極猜測著她的來意時,童雁影也在考慮該怎麼對付他。
對她來說,最讓她氣惱的就是這男人輕薄了她之後居然敢不認帳,一轉頭就將她忘得一乾二淨,這口氣她無論如何也嚥不下。
哼!她非得要他記起來不可!
童雁影已顧不得自己只是在賭一口氣,她走上前,揭開臉上的布巾,反正房裡一片漆黑,他根本沒法兒看清楚她的臉,再加上她和義父正式來拜訪的那一天,他從頭到尾都不曾拿正眼瞧過她,所以她相信這男人不會認出她的真實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