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怕,就不要玩了。」
抽完煙,他看向窄巷的巷口,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走人算了。
但是……竺妮還在裡頭。他捨不得丟下她,讓她自己想辦法離開。這是一種遺棄,他做不到。
他明白被遺棄的感覺,那是一種有如凌遲般的極刑。
而且,他真的想知道,她現在是否依然像高中時期那樣,身上像是裝了雷達,永遠都能偵測出他在哪裡?
他會被她尋獲救贖,還是直到最後,依然沒人能發現他在這裡?
正要抬手看表是否已經超過五分鐘時,身後的門板突然砰的一聲被重重打開,然後伴隨一聲熟悉得令他忍不住微笑起來的驚呼。
終於,有人發現他了……
「唉呀!」
一具軟軟的軀體撞上他的後背,差點害他滾到階梯底下。
他驚險地撐住自己的重心,還有另一副不斷划動手腳、努力想維持平衡的香軟嬌軀,忍不住喃喃抱怨。
「我的天!竺妮,妳能不能有一次可以美美地出場?老是摔得像只翻肚烏龜,醜死了!」
翻肚烏龜好不容易翻過來,馬上撲身投入他的懷裡。
他讓她坐在他兩腿之間,反手擁緊她,一邊笑著,一邊拍撫她的背,內心激動地氾濫著被救贖的強烈安全感,幾乎就要滿溢出來。
「妳又找到我了。」他喃喃說道。
「嗚……我是不小心絆到腳,撞上門,然後不小心跌出來的。」她驚魂未定地用細瘦的雙臂,緊緊攬住他的頸項,眼中眨出兩泡驚嚇的淚水。
他一陣愕然,接著是一聲笑歎。
「誤打誤撞還能摔到我身上,真是不簡單,算妳贏。」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煙味,讓她安心得幾乎要哭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一直到現在才找到你……」她哽咽著頻頻向他道歉。
他先是一怔,接著慢慢蒙出溫柔的笑意。
「不晚,一點兒都不晚。」
「嗚嗚∼∼」她還是覺得自己花了好多時間。
「其它人呢?」
「不知道,大概還在裡面吧。我覺得他們好壞,竟然逼我們玩這種遊戲!下次我再也不要來參加同學會了!」她生氣地抱怨著。
「只是遊戲而已,沒那麼嚴重。」
原本就對這次聚會沒興趣的他,大概心情不錯,竟然還反過來安慰她。
「我很驚訝,你怎麼會答應他們玩這個遊戲?我以為你不會甩他們的。」
「妳不是要我合群一點嗎?」他輕戳她的額頭。
她咬著唇,難為情地抬頭看他。
「放輕鬆,我並不介意。」他輕聲說道,抬手輕撫她的唇瓣。
事實上,他還很高興。要不是這個遊戲,她大概不會像現在這樣,主動地對他投懷送抱。
他細細描摩著她又軟又嫩的唇,她不自覺地微微張開唇瓣,望著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迷濛,彷彿在無聲地邀請他一親芳澤。
他看著她的眼,勾惑的眼神令她腦袋呈現空白,兩人之間充滿了強烈的吸引力,她在他懷裡仰著頭,呼吸漸漸地細碎起來。
她不由自主地期待著他會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他低下頭去,唇與唇之間幾乎相接,讓她緊張得忍不住閉上眼。
此時,他不急著觸碰她的唇,只是曖昧不已地懸在她的唇瓣上方,帶著煙味的暖熱呼息輕輕撲上她的臉頰。
她緊閉的眼瞼微微顫動,彷彿在疑惑著:他為什麼還不親吻她?但卻又沒有膽量睜開眼來追問。
看出她的緊張,他輕笑出聲,不再逗弄她,終於覆上她的唇。
她的胸口漲滿濃濃的情感,唇瓣上的觸感讓她有種貼近他的真實感。
但是不夠,只有兩唇相貼還不夠,她希望能夠更加親近他。
兩隻小手更加攀緊他的頸項,暗示他可以更進一步。
他接收到她的暗示,毫不猶豫地如她所願,改變親吻的深度。
「乖,張開嘴。」他抵在她的唇上,誘哄她的配合。
她聽話地緩緩開啟唇瓣,他迫不及待地長驅直入,靈活的舌尖探入她口內,引來她一陣輕喘。
勾誘著生澀的她與他共舞,他慢慢教導她擺脫羞怯,跟上他的節奏。
闃靜的巷道中,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有一對人兒火熱親吻的喘息聲,隱隱約約地迴盪在狹窄的甬道裡。
過了一會兒,他放開快要喘不過氣的她。
她被吻得渾身虛軟,只能癱在他懷裡不斷地換氣。
這個吻的威力十分強大,不但讓她昏眩不已,貼在他胸膛上的耳也清晰地聽到他強力跳動、但稍嫌紊亂的心跳聲,讓她知道深受影響的人,不只她一個。
這個認知,讓她忍不住微笑起來。
「今天怎麼變得這麼溫馴配合?」他撫摸偎在他胸口的頭,憐愛地傾身在她頭頂落下一吻。
「因為我發覺,你的親吻技術還不錯。」她紅著臉說道。
「那麼我們再來一回合,我會表現得更好,讓妳更加神魂顛倒,如何?」他興致盎然地建議著。
「夠了!」她嬌羞不已,捶了他胸口一記。
兩人相擁著,細細品味著親密的氣氛。
她忽然覺得,與他相愛,似乎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了。何必為了他人的眼光,阻斷自己的感情呢?
心結解開,她頓時輕鬆不已。
愛情一旦來了,就坦然地接受吧!
「妳剛才怎麼會這麼氣同學們玩尋人遊戲,開我們的玩笑?」他好奇地開口問她。
她沉默了一下,才再度開口。
「我……我剛剛聽說了你上高中前休學三年的事。」
「……妳是說綁架事件嗎?」
「嗯。你為什麼從來都沒說過?」她點點頭,往他懷裡鑽去,恨不得能化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沒什麼好說的,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光榮紀錄。」
「你為什麼會休養了三年?」
「十七歲那年,我被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親叔叔綁架了一個多月。回來之後,我變得無法信任任何人,尤其是熟人、親戚,更讓我排拒不已。那時,面對熟識的人,我總會不由自主地閃躲,懷疑對方會不會傷害我,就連父母都無法靠近我。所以,之後三年裡,我一直在做心理治療,二十歲的時候,才能正常就學。」不過,事實上,他至今依然無法太信任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