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這麼認為嗎?」祁北覺得飄飄然。
「當然,每個人都是這麼認為的。」他的笑容好帥啊!
「謝謝你。」她才不在乎別人,她只在乎他。
「祁北,妳願意和我作朋友嗎?」楊皓突然問。活動快開始了,主持人已經站到台上,呼籲大家回座位準備開始,楊皓的語氣顯得有點急迫。
與會的人陸續回座,穿過他們的左邊右邊,甚至無禮的從他們兩人中間穿過。
悲劇電影的畫面在祁北腦中浮現--戰亂時代,一對戀人被逃難的人群衝散,從此生死兩茫茫。他們就像這對戀人,即將被活生生的拆開。
「我……」她伸出手企圖抓住原本屬於她的幸福,但他卻對她揮揮手,臨轉身他丟下一句:
「我會再找妳的,妳等我。」
她收回顫抖的手,看著他走回國貿系的座位,耳邊仍迴盪著他最後的話語……
妳等我。
怎麼等?她的一生已經承諾給另一個男人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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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近三十分,活動才宣佈結束。
從活動中心裡頭走出來的人仍舊興致高昂,有的還邊走邊呼朋引伴為下一攤招兵買馬。
祁北手上捧著熱騰騰的、剛從校長手中領到的獎牌,愉快的步出活動中心。中文系年度最佳風雲獎耶,真不好意思,她只是生活缺乏餘興節目,閒來無事勤打計算機自娛娛人罷了,何來風雲之有?
只不過獲獎的興奮,卻比不上此刻夢中情人隨行在側的愉悅。
「祁北,我送妳回去好嗎?」當兩人並肩走到活動中心前方的大樹下時,楊皓停住腳步注視著她。
「謝謝你,但我哥會來接我。」
回家?祁北彷彿從雲端被踢落人間。完了!十一點半,已經比祁爸規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而小哥恐怕也等候她很久了。
可是,她好想再和楊皓說幾句話喔!
好不容易他注意到她的存在,好不容易他們有了第一次接觸。接下來的暑假一放就是兩個月,下次再見面時恐怕已是人事全非。
難道老天爺就這麼吝嗇,連最後的一丁點快樂也不肯施捨給她?明天她就要下地獄了啊。
「妳哥來接妳?」楊皓的話將她拉回了現實。「他一定很疼妳嘍?」
「什麼?嗯,他們一向很疼我。」是喔,疼到把她給賣了。
「妳好幸福。」他的聲音透著感性,和他的人一樣。
仰起頭,她只看到他頭上的月亮,和他因背光而顯得模糊的臉。
但他肯定讀出了她的秘密,因為月光讓她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遺。他會不會笑她?她不禁有些心慌!
「祁北小姐?」
咦?誰叫她祁北……小姐?
被震醒的她猛轉身,撞上一堵結實的人牆,那是個陌生的男人。
「你是誰?」
「祁經理要我來接妳。」原來是小哥的司機,難怪喊她小姐。
「他呢?」他答應過祁爸親自來接她的呀。
「經理夫人即將生產,他趕到醫院去了。」
「三嫂要生了!」她好開心,但隨即心情陡降。她轉身黯然的說:「楊皓,抱歉,我必須走了。」
「好吧,我會打電話給妳。妳等我。」有點失望的,他揮揮手離開了她。
祁北看著他走遠、走遠、再走遠,最後終於沒入人群當中。
萬般不捨,她久久無法收回依戀的目光……
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
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從今而後,她的凝眸深處將只有他,新添的愁懷也將只為他。
然而他會知道嗎?
「祁北小姐,可以走了嗎?」
「嗯。」
她心不在焉的響應,然後隨著他定到停車的地方,讓他替她開了車門。
「我想去醫院。」一等他繫上安全帶,她對他發號施令。
「不行,祁經理要我直接送妳回家。」他一面說一面研究著紙條上的地址,然後踩油門上路。
「反正我回家後還是要去,不如就直接過去,這樣不是省事些嗎?」
「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哼,沒想到開車的倒滿有學問的。」祁北的大小姐脾氣發作了,她開始口不擇言。
他不看她,只專心的開車。
「喂,我以老闆妹妹的身份命令你去醫院!」看他還是沒反應,她又嚷。
「喂!你是聾子嗎?你聽到我說的話沒?」她好生氣,她一定要跟小哥告狀,把他炒魷魚。會開車的人滿街都是,還怕找不到司機嗎?
「喂……」她扯著嗓子喊他,沒想到這回有了反應。
「祁小姐,我的聽力跟妳的一樣好,所以妳不需要在我耳朵旁邊大呼小叫。」他對她的無禮不以為意,對她的叫罵不動肝火,他若不是太有修養,就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哼!」
祁北氣得索性背對他。她真後悔跟他上車,害她連和楊皓多講兩句話都不行。
他說要打電話給她,可是他哪裡知道她的電話號碼?而她也沒有他的電話,這一分只怕天南地北,後會無期了!
可惡!這個人不僅拆散她跟楊皓,還故意惹她生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說得跟真的一樣,以她看來,只是不知變通罷了。
深夜車少,很快就到眷村的入口。
一等他停下車,祁北就開了車門跨出來,她恨不得離他遠遠的,免得看見他礙了她的眼。
「等等,我送妳進去。」他探出車窗對她喊。
她不理會他,逕自走開。
到她家門口還有一小段距離,她從來沒有這麼晚歸過,白天顯得綠意盎然的茂密枝葉,此刻竟有如黑夜中的魑魅魍魎,閃爍不定的路燈更使得四周鬼影幢幢。她不覺愈走愈快……
忽然間,一隻手從後頭伸了過來,嚇得她差點驚聲尖叫。直至發現是那個討厭鬼,她才忿忿地放下搗住嘴巴的手。要是把全眷村的人都給吵醒,可就丟臉丟到家了。
「喂,原來你不只是個聾子,還是個啞巴。」存心嚇她?她氣得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