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真的非常不對勁。
之前她累得沒有體力多想,剛剛在車上小睡了一下稍微補充回一點體力之後,她現在才有精神去想這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到底是怎麼了?
聞言,倪天樞輕愣了一下,利用黑夜隱藏住閃爍的眼神,然後輕笑一聲。
「你忘了你有一個讓人不敢挑戰其權威的父親嗎?」他故意輕鬆的說。
「我爸是不是又跟你說了些什麼?」伊綠瞬間皺起眉頭。
「別這麼敏感。」
「不是我敏感,而是今天之前,你根本就不曾理會過我爸所說的話,依然我行我素的,今晚又怎麼會突然在意起來呢?」
她果然敏感。
「那是因為我發現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他深深地凝望著她說。
伊綠愣了一下,忍不住失笑。
「你少來了!快點,坦白從寬,說謊從嚴。」她語氣完全無法掩飾他剛剛那句話為她所帶來的愉悅感受。
「我是認真的,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倪天樞伸手,在一瞬間將她拉進懷中緊緊地摟抱著。
伊綠呆愣了一下,本來還想開口打趣他的,沒想到她卻從他緊緊摟抱自己的雙手感受到他輕微的顫抖。
是她的錯覺嗎?
不,他是真的在顫抖。可是怎麼會這樣呢?他身上是不是受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傷?
不,不對。在這之前他還赤裸裸的在她面前好幾個小時,她不可能連他受了傷都沒看到。那麼他的顫抖真的是如他所說的,是因為害怕失去她嗎?
這真的是……該怎麼說呢?令人無法置信。因為這實在不像他的作風,即使他是真的害怕也不可能會顯露出來,這是他的傲氣,可是為什麼現在卻……
他真的很不對勁。
「樞,你怎麼了?」她抬起頭來看著他,柔聲問道。
「我……」倪天樞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然後突然低頭狂傲的親吻她,將她吻得頭暈目眩之後,便退後的放手鬆開她。「進去吧。」
「進去哪兒?」她暈眩的問。
「那兒。」倪天樞失笑的指著右前方,聚義幫總部的大門。
伊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愣愣地連眨了好幾次眼睛,驀然驚醒過來。她的雙頰在瞬間漲成了桃紅色,在來往汽車車燈的照射下顯得異常迷人。
「喔,那我進去了,再見。」伊綠迅速的說,感覺好丟臉。他竟然在她家大門前這樣吻她,而且還將她吻得昏頭轉向分不出東南西北的,真是羞死人了啦!
她低著頭,不敢抬頭接觸幫內的任何一個手下,匆匆地走進大門。
「小綠。」
身後的他驀然出聲叫道,讓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轉頭望向他。
「如果我告訴你,我想出國留學,你會支持我嗎?」他猶豫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沉聲問。
伊綠眨了眨眼,一時之間無法消化他這突如其來的話。出國留學?他的意思是要出國讀書,離開她?
暈眩的腦袋瓜在一瞬間變得清醒無比,她迅速的轉身跨出才剛踩進不到十秒的家門門檻,飛奔向他。
「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她目不轉睛的緊盯著他。
「我想出國讀書。」他凝著她,緩慢的說。
伊綠不自覺的緊抿了下唇瓣,想開口問他,他是要一個人去,或者是要帶她一起去?可是從他沉默不語的凝望著她的眼神,她已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是想一個人去。
「為什麼想出國呢?在這裡不是一樣能讀書嗎?」她強顏歡笑的問道。
「台灣的教育形式並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裡追求不是我要的東西。」
「喔。」他都這樣說了,那她還能說什麼?
「你……願意等我嗎?」他猶豫的問。
「當然。」她看著他,淡笑的對他點頭,「我說過,一輩子我都願意。」
男兒志在四方,即使她一點也不希望他離開她出國去,她還是什麼都不能說,畢竟她比誰都知道,他之所以會想出國讀書,十之八九絕對是為了他當年給她的允諾,既然如此,她又怎好阻撓他呢?
「小綠……」看著她,倪天樞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什麼都別說了,時間不早你早點回家休息,我也要進去了。」她搖著頭,然後轉身走向家門。她擔心自己如果多在他面前待一秒,淚水就會潰堤。
「小綠。」身後的他又再度開口叫住她。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她回頭問,同時感謝老天沒安排任何一輛車子在這時經過這裡,否則的話她根本就藏不住眼中的淚光。
「別忘了,你屬於我。」他站在原地,深深地凝望著她。
她微笑著點頭,然後舉手朝他揮了揮,即轉身走進大門內。
可卻萬萬沒想到,他明天就要坐飛機離開台灣了,而他卻什麼也沒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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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
電話鈴聲吵得清晨才闔眼的伊綠翻身用棉被搗住耳朵,企圖阻擋那吵鬧的電話鈴聲,卻是徒勞無功。
「可惡!」不堪其擾,她終於忿忿地掀開棉被,跳下床去接電話。
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傢伙,一太早就打電話來擾人清夢的?
她走向電話時,不忘瞄了一眼牆上的壁鐘,發覺現在也不過才七點十分而已。
昨晚為了倪天樞說要出國讀書的事,她難過的哭了一整晚,直到東方露出了曙光,才累得昏睡過去。她睡了多久?大概不到兩個小時吧。
這個打電話來的傢伙,最好有夠緊急的事找她,否則的話,看她怎麼跟他算這筆帳。
「喂?」她語氣不善的接起電話。
「小綠,我是小瑤,你快到中正機場來。」
伊綠忍不住呆愣了一下,沒想到打電話來的人竟然是季筍瑤。
「小瑤?」她反應極慢的開口問:「你剛剛說什麼?中正機場?」她腦袋一片混沌,仍然充滿了睡意。
「天樞要出國了,八點半的飛機,你快點來,我們會設法將他拖到最後一秒才放他入關,你快點來。」季筍瑤說話有如機關鎗般的快速,話一說完便匆匆地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