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少爺你現在有空的話,我馬上帶姿柔小姐到公司去見你,我想,姿柔小姐一定迫不及待想見到你。」
「廢話少說!我在辦公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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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個小時,李叔就將戴著漁夫帽、帽沿將臉遮了一大半的陶姿柔帶到尹浩面前。
見到她瘦弱的身影,明顯曬黑變粗的皮膚,以及跟從前全身名牌完全無法比擬的衣著打扮,即使尹浩不想承認,但他著實是大吃一驚。
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個雍容華貴、氣質典雅的女人,在現實的折磨下,竟然可以有那麼大的改變。
他一直以為,選擇與其它男人私奔的她,再度出現在他眼前時,全身必然閃爍著熱戀中的幸福光彩,他想像自己在目睹這一切時,必定會怒火中燒,會嫉妒,會不計一切地想破壞。
沒想到……
事實跟他想像中的情況,相差何只十萬八千里。
除了意外、驚愕,奇怪的是,他的心情竟然還算平靜,如果不去回想姿柔的背叛,他或許還會有些許可憐她的同情。
站立在他面前,姿柔還未開口,便已淚流滿面。
「對不起……尹浩,真的對不起。」
他冷哼一聲,「如果真的會覺得對不起我,妳當初便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對待我。」
「說我糊塗也好,說我昏頭也罷,尹浩,我不會要求你重新接納我,只求你可以原諒我對你造成的傷害。」
「原諒?」尹浩啼笑皆非地重複咀嚼這兩個字,就好像這兩個字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外星人文字一樣。
望著眼前這個差點就要變成他老婆的女人,他沉默不語。事情遠比他想像中的荒謬,而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精明如他當然知道,以眼前這個態勢,如果他硬要將她娶回家綁在身旁,不僅將使父母親震怒,使二媽找到機會在背後再捅一刀,更將使自己必須痛苦地跟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住在同一間房子裡。
最後,懲罰到的不是別人,反而是他自己。
而姿柔呢?這個不可饒恕的女人反而將意外受惠。
所以,如果他真的照原計劃將她娶回家,那他豈不是太蠢了嗎?
見尹浩不發一語,氣氛當場僵住,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站立在側邊的李叔,遂上前打圓場。
「少爺,姿柔小姐她出走的時候,什麼都沒能從陶家帶走,所以現在,的確是過得比較辛苦一些。我跟姿柔小姐談過,如果少爺還是維持原來的想法,能大人大量包容她過去的錯誤,姿柔小姐願意馬上--」
他還沒將話講完,尹浩已強勢地以手勢將他的話截斷。
他的聲音極其冷厲,「這是不可能的事!當初要你把她逮回來,絕對不是我尹浩有什麼以德報怨的好心腸,只是純粹想折磨她、報復她!」
即使在姿柔面前,他也毫不諱言自己的心態,「現在,既然老天有眼,她已自食惡果,就讓她後半輩子好好品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悔恨吧!」
「這……少爺……」李叔還想上前替她說好話。
「什麼都不用說,你立刻送她走吧!」
「尹浩……」淚水再度爬滿姿柔瘦削的臉頰,卻絲毫沒有撼動到他的決心。
轉過椅背,他索性不看她,擺明了趕人。
「姿柔小姐,請吧--」不得已,李叔只好依令辦事。
以雙手抹去淚水,姿柔哽咽地對著尹浩的背影道:「尹浩,在定之前,請容許我再對你說幾句真心話。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已受了該有的懲罰,也請你放過自己,放手去尋找你真正的幸福吧!」
聞言,尹浩憤怒地轉回椅子,目光冰冽,「我不必妳管!更不需要一個背棄我的女人來教我怎麼找回幸福!」
此時,相對於他的激憤,紅著眼眶的姿柔,表情反而顯得平靜。
她的聲音輕顫卻平和,「夜深人靜,捫心自問,你會想明白,舉行婚禮只是因為你的父親希望你及早成家,讓尹家有後,而你為了避免你父親在這件事上找你麻煩,於是照辦。至於為何選擇我,則是因為我一直就等在那裡,選擇我對你而言是最省事也最不必花腦筋的。這一切跟你愛不愛我,完全沒有關係。」
她點破事實,「我的逃婚,你會如此生氣,是因為我嚴重傷害了你唯我獨尊的自尊心,跟愛不愛我,根本沒有關係。
「想想,你我還稱得上在一起的時候,我生氣,你不緊張,我生日,送來的永遠是秘書訂的花,我一個月不找你,你渾然不覺,就連準備結婚,你也是人到心沒到,如果這叫愛,那麼,古往今來,還會有那麼多歌頌愛情的詩曲嗎?」
她含淚望住他,「尹浩,你知道嗎?事實其實是,你……根本就沒愛過我!」
說完,不等他再度吼向她,她遂轉身離開,
李叔在長歎口氣之後,也跟在姿柔的身後走出辦公室。
「李叔,謝謝你這麼幫我。」低頭走到無人的電梯口,姿柔伸手握住李叔的手開口道謝。
「謝什麼謝?!少爺實在是太好強了,若真照他的意思走,只是徒然毀了你們波此的幸福罷了。」他語重心長地道。
「不管怎麼說,還是難為你了,害你為了我要跟尹浩說謊……話說回來,選擇在婚禮當天逃婚,我的確是傷害了很多人。」
李叔的笑裡有著看盡世事的寬容,「人不輕狂枉少年嘛!再說,其實剛才我們也不算說謊啊,在經濟上,你們的確是過得很辛苦,只是有時候,物質上的苦不算苦,而心靈上的豐盈才是真富有,妳說對不對?」
「是呀。」她露出淡雅的淺笑,「跟小陳在一起的日子,才讓我找到超越物質的真快樂……我們現在開個小吃店,雖然辛苦了點,但夫妻倆共同打拚,還挺開心的。」
他點點頭,「希望少爺也能領悟到這一點……這些年來,他真的過得太壓抑,也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