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浩現在滿心只想求得采妍的原諒,他完全管不了其它的事。
「尹棋呢?尹棋不是在公司嗎?」
「這是沒錯,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二十歲就開始出席公司的董事會,及接待外賓的各種重大場合,也沒出過什麼大紕漏,你們憑什麼說尹棋不行?不管了,反正我現在有事、晚上有事、明天起的每一天都有事,就叫尹棋先代理我吧!」
說完,不等李叔響應,尹浩便逕自切斷通電話,以堅決的口吻對眼前的采妍說道:「我會以行動證明我所說的一切,直到妳相信為止。」
「你……你現在不是有事引你趕快回公司處理啊!」
「沒有比陪在妳身邊更重要的事!」
「可是……」
「噓--」他坐到床畔,食指比在她唇上。
「阿浩,我真的沒關係,一切以公事為重……」
話末盡,濡濕的唇已俯前,強制封緘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尹浩要身體力行地讓她徹底明暸,他要她的心,有多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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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點多,山嵐綠地問早叫金黃色的陽光鋪滿一整片的光亮。
坐在窗邊,采妍一面喝著尹浩為她泡好的熱牛奶,一面望著窗的那頭,拿著竹掃把在掃地的俊逸男人,不敢相信久違的幸福,有一天會如此夢幻地降臨在自己身上。
尹浩臉上,一樣是那麼專注的神情,卻少了令人望之生怯的冷酷,讓她愛戀的心更熾。
為了讓她安心,他從那天到醫院看她後,就再也沒離開她的視線。
前前後後已經快兩個禮拜,他一直待在她身旁,好像他本來就屬於這個地方,好像他真的永遠不會離開……
將前院的落葉掃完,尹浩放下竹掃把走進屋內,見到她,伸手揉了揉她的栗色短髮,「發什麼呆?熱呼呼的一杯牛奶,都要被妳放冷了。」
「我在想,讓你這個大老闆天天窩在這兒掃地,不會太大材小用了嗎?」采妍大口喝著牛奶,小臉躲在杯後,試探地問。
他沒正面回答,逕自提了放在牆角的工具箱,又走到屋外去了。
她趕緊喝光了牛奶,跟了出去。
只見屋後的空地上,放了堆長長短短的木條,而尹浩對照著草圖,蹲下身持續進行丈量、切割木條的動作。
「阿浩,你到底在幹麼啊?」
這些原木材料,是當初蓋幸福烘焙坊時剩下的。
當時,她捨不得將這些上好的木材直接丟掉,卻也不知道該拿來做什麼,一直被她堆在屋後的小倉庫裡,一段時間過去,木頭上蒙上一層厚厚的灰,簡直跟垃圾沒兩樣。
但前幾天尹浩發現後,便將這堆長短形狀不一的材料搬出,看樣子好像又為它們尋出新的用途。
采妍好奇地蹲在他身邊,「你該不會嫌它們太重,很難清理,所以索性將它們支解再運去丟掉吧?」
「小姐,妳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了一點?」尹浩伸手抹去額上的汗水,抬頭望著她。
「那你就乾脆告訴我,你到底要弄什麼嘛?前幾天,你才剛把後院右側那塊空地整理好,說是想幫我弄個溫室,現在又成天蹲在大太陽下鋸木頭,好像你腦袋裡擺了個完整的設計圖,而我這個正牌的主人卻什麼也不清楚,每天只知道煮飯。」
見她嗔嗲的可愛模樣,他不禁漾起微笑,「這樣不好嗎?以妳的好手藝,再加上我的商業頭腦,我相信,不久的將來,幸福烘焙坊絕對不只目前的規模。」
聞言,她俏臉緋紅,「說是這麼說,我才不相信你真的願意屈居在這個鄉下地方,每天就弄些花啊草啊的,這些不值錢的東西,真能滿足你的雄心壯志嗎?」
「妳又知道我的雄心壯志是什麼了?來這裡半個多月,妳沒發現,我跟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相處得很融洽嗎?」
「話是沒錯,但是……」采妍打從心底下相信,眼前的男人有可能撇開資產上千億的京城不管,為了她終生蹲在這個小地方。
「但是什麼?」尹浩捏捏她圓潤的瞼蛋,「難道妳也跟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一樣,認為這裡的淡雅恬靜,跟我原來在商場裡爾虞我詐的日子沒得比嗎?」
「話不是這麼說呀!如果不是覺得這種溫馨平凡的日子比什麼珍寶都可貴,當初我幹麼花掉所有的積蓄,跑到山裡來買一塊大家眼中很不值錢的地,還貸款借錢把這裡弄成現在這副還算入眼的模樣?只是……」
「只是像我這種高高在上的貴公子,除了坐在辦公室裡算錢,怎麼可能會願意弄這些粗人做的事情,是不是?」
采妍望著他,最後,投降地點點頭。
「妳知道小時候,我哪一門課學得最好嗎?」
她搖搖頭,「什麼?」
「美術和工藝。」尹浩拍拍手中的灰上,站起身,拿起工作台上的礦泉水猛灌
一口,「所有教過我的老師都說我有天分,唯獨我老爸,在我沾沾自喜帶著作品回家時,把我臭罵一頓,說美術是不長進的人才搞的玩意,藝術無法創造財富,他可不要他兒子未來當個寒酸的窮畫家。」
他自我解嘲地道:「最後,為了安撫我,他甚至告訴我,等我學會了如何治理公司,如何像他一樣懂得錢賺錢,那麼,不論我要搜集雷諾瓦還是塞尚的名畫,都沒人管我,又何必把自己兩隻手弄得髒兮兮,就為了做些什麼沒人看得懂的作品出來,沒效率嘛!」
她吐吐舌頭,「原來,有爸媽有有爸媽的麻煩,不像我,從小到大就是個野丫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發揮沒人管。」
「現在,妳還懷疑我對這些花草樹木的熱誠嗎?」
采妍噗哧一笑,「我看哪,你根本是在這裡得到大解放。」她故做大方地聳了聳肩,「好啊,為了讓尹大師能充分表現你的創意,這個地方小妹我就大方地交給你,看你想怎麼搞就怎麼搞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