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預言嗎?為什麼如此貼近事實?她跟世冠這段婚姻會因為她對感情的退縮態度而宣告終止嗎?
雖然今天跟父親談過話之後,她身上的封印彷彿被解開,她覺得自己似乎有勇氣去愛人,但會不會太晚了?
想到可能會失去世冠,她的心就亂了方寸,腦筋霎時一片空白,手腳更是虛軟無力,彷彿所有的氣力都被掏空。
原來在她不斷否認的同時,自己的心早在朝夕相處中慢慢淪陷……
她根本早就已經愛上他了!
「亦霏,妳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亦霏搖搖頭。「沒什麼,我只是終於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什麼?」童敏寬不解地望著她。
「以前看多了你跟媽媽的爭吵,對於戀人變成仇人的結局,一度讓我對愛情卻步。」
對於自己過去的行為,他相當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段過去竟然對妳造成這麼大的陰影──」
她搖搖頭制止他的自責。「可是今天跟你說過話後,我的心豁然開朗,不再彷徨。」
雖然是第一次跟父親促膝長談,先前的陌生感在談話中慢慢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血緣關係的親近感,正在甦醒……
對他這個失職的父親,要說沒有埋怨是假的;只是當她再度回首過去,那些傷痛似乎只剩下淡淡的印子,這全是因為她現在過得很好吧?
正因為她現在很幸福,才能心平氣和地看待過去,這麼說起來,她已經完全走出父母所造成的陰影了。
「這就表示妳也是愛著邱世冠嘍?」
「……嗯。」她不再逃避自己的心意。
「那就好,我原本擔心妳是為了緯緯才會答應跟他結婚,看來是我多慮了。」他終於可以放心,但仍提醒她道:「別忘了要告訴他妳也愛他,夫妻間要開誠佈公,這樣子才能長長久久。」
「我知道了,謝謝。」她打算等他今天下班回來就告訴他自己的轉變和心路歷程,讓他們的婚姻可以走得更穩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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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童敏寬離開後,亦霏好不容易再度將緯緯哄回房睡覺,門鈴聲卻又再響起。亦霏以為是父親折回,連問都沒問就將門打開,誰知看到的卻是盧金枝和劉婉盈。
「……請進。」雖然不明白她們相偕前來的用意何在,她仍然客氣地邀請她們進來,來者是客嘛。但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為客之道,一進門就開始大聲嚷嚷──
「我問妳,妳到底跟世冠嚼了什麼舌根,他為什麼會將英哲調到總務處?」盧金枝的大嗓門讓屋內的燈飾都為之搖動。
「對呀!他還被減薪耶!」婚後嚴重發福的劉婉盈也氣憤地為夫婿抱不平。「妳這女人為什麼要陷害他?!」
亦霏小心應對。「對不起,我不清楚公司的事,世冠也不曾跟我談過。」此時最好的方式就是明哲保身,以免讓事態更加複雜。
「聽妳在放屁,我才不相信妳的鬼話!」盧金枝出口成髒,關係到自己的權益,再優雅的人都會破功,更何況她本來就跟優雅扯不上邊。
「對呀!一定是妳在邱世冠耳邊說我老公壞話,故意陷害他的。」
「當年英哲不要妳,妳現在是來報復的,是不是?」
「就是說咩!英哲已經是我的人了,妳不要肖想了!」
「像妳這種水性楊花的人,我才不會讓妳進我們邱家大門!」
「被英哲甩後馬上就勾搭上邱世冠,妳真有本事嘛!」劉婉盈的話裡其實多有羨慕,畢竟邱世冠的條件比邱英哲好上數十倍,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們在演雙簧嗎?亦霏覺得好笑地看著這對婆媳妳一言我一語,配合得天衣無縫,她們每天都在家排練不成?
其實對於這兩人的興師問罪和惡意誣陷,她並不會惱火,只覺得慶幸。還好當初沒有嫁給邱英哲,要不然面對這樣的婆婆,她還真不知該如何「配合」哩?
「妳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見她都不搭腔,盧金枝也有話說。「瞧不起我們是不是?」
「妳想太多了,我沒有這個意思。」亦霏覺得自己挺無辜的,連不說話也有錯嗎?
「……媽咪?」再度被吵醒的緯緯,揉著眼睛走出來。
「緯緯,你怎麼起來了?」亦霏蹲下身子,摸摸他的頭。
「好吵,我睡不著……」他好奇地看著眼前怒容滿面的兩個胖女人,她們看起來好像巫婆,而且罵人的聲音好大聲,好可怕喔。
「你先在房間看書,好不好?」亦霏將緯緯抱進房間,拿了一本學習書給他。她可不想讓他看到爭吵的場面,免得日後產生不好的影響。
盧金枝一看到她走出房門,又挑起另一個損人的話題──
「喂,我們進來這麼久了,妳怎麼連杯水都不會奉上啊?真是不懂得待客之道,沒有父母的女人果然沒家教!」可惡,她一直想抱孫子,可是婉盈卻連生兩個女兒,怎麼這個薄命的女人一生就是個男丁,而且還又白又胖又可愛?真教她郁卒。
「原來她沒有父母啊!難怪沒什麼教養。」只要能將童亦霏壓在腳下,劉婉盈就覺得很爽,管他事實如何。
「邱『老』太大,妳的消息可能有誤,我並不是沒有父母,他們只是離婚了,而且是在我高中時才離婚的。」亦霏不卑不亢地糾正盧金枝。「而且,我認為『沒家教』和『沒教養』這些形容詞用在妳們身上比我還合適,不是嗎?」
倘若這番話是在父親稍早來之前聽到,她一定又會陷入自怨自艾的泥沼,平白被誣陷而不敢回話;但是今天她已經清楚父母的離婚是因為他們做夫妻的緣分盡了,與她的存在並沒有關係,所以她不需要再自責。
「妳說什麼?妳竟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原以為她是不敢回嘴的小可憐,誰知她竟敢頂撞自己,教盧金枝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