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窒悶,空氣像是停止了流動,讓映燕頓覺心慌。
「很晚了……」映燕只能找話聊,看看時間,不知不覺已過了午夜。沒想到,他們竟也聊了這麼久。
「是呀,夜深了。」靳嚴低沉的說著,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那……我們今晚要怎麼睡?」映燕支吾半天,問出了盤旋在心口的問題。想起上一次相擁而眠的情形,她的耳垂染上淡淡的紅。
靳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喜歡她說「我們」兩個字時的親暱感,但是……她似乎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的。
「妳睡床上,我睡客廳。」他不再讓自己有思考的機會,別過眼不去看她。
只要一想到她身邊會有另一個男人,他就會有喘不過氣的錯覺。
「好。」映燕鬆了一口氣,慶幸他沒再拉著她擠一張床,那樣太過親暱,會讓她慌亂而迷惑。
看到她放鬆的表情,靳嚴知道自己是一廂情願。她對自己或許有一些好感,但是……那應該僅止於朋友之間的信任吧。
一切是他想的太多。
「晚安了。」他在長沙發上躺下,表明話題已經結束。映燕見狀,不知所措的站起身,臉上閃過一抹失落。
「呃……晚安。」她往臥房走去,到了門邊,還不忘回頭看向仍緊閉著雙眼的他。
他的態度忽然變得冷淡,讓她的眉眼間染上淡淡的煩憂,心口深處還有些緊緊的,感到很不舒服。
為什麼他看起來有些落寞?是因為她有未婚夫嗎?
會嗎?會是因為這樣嗎?
他們不過才初識,這樣的猜測太過唐突。只是……她並不是未經世事的少女,因他而起的不明思緒,她隱約知道是為了什麼。
映燕走到床邊,本想和衣躺下,突然想起沙發上的他並沒有任何保暖物,於是便起身拿出薄被,又踱回客廳。
他仍雙目緊閉,不知道是否已經進入夢鄉,還是,根本不打算理會她?
她輕輕歎了口氣,將薄被覆在他身上,在沙發旁佇立良久後,才無言的移步回房。
當她的身影離開後,靳嚴緩緩睜眼,看著她替自己蓋上的薄被,心頭沒來由的又更沉重了。
第五章
連著幾天,靳嚴在映燕的陪同下開始展開調查,果真發現此次遇襲的事件,警方根本毫不知情,一切的證據皆指向李先軸,他似乎就是幕後指使者。
只不過他肩上的傷尚未完全復原,在映燕的苦苦勸說之下,他總算到了她認識的醫生那裡,做進一步的治療。
晚餐過後,靳嚴正在客廳裡計畫著接下來的行動,而映燕則在廚房裡切水果,悠閒自在的就像在度假,一點也不像個被綁架的人。
手裡切著水果,映燕腦中的思緒卻翻飛不已。
這些天兩人同進同出,表面上,她看似被迫才不得己跟他在一起,但她心裡清楚,她其實不討厭這樣的相處模式。
或許是天生潛藏的叛逆因子作祟,讓她在脫離常規後,不知不覺間喜歡上這樣的生活。
她每天都會主動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但在通話完後,就會將電話關機,因為她不想一直聽到母親提起有關谷天語的事。
她心裡很矛盾,卻厘不清。
她一直知道,谷天語是她將倚靠一輩子的男人,縱使兩人並不親密,但她一向聽從父母的安排,認定谷天語就是她的未婚夫、她的天。
也因此,她一直學習著如何成為一個稱職的好太大,但現在,那種情緒卻漸漸在消失當中,她甚至開始排斥聽到有關谷天語的事,這讓她有些心慌。
難道……她不再喜歡谷天語了嗎?那她喜歡的人又是誰呢?
腦中突然出現靳嚴那雙深邃的黑眸,她的心沒來由的狠狠一震,手裡的刀一時失去準頭,往手指直切下去。
「呃……」
她驚呼了聲,急急將水果刀丟下,沒想到一個慌張,又在掌心裡劃出道淺淺的紅痕,她趕忙捏住食指,止住流血的態勢。
靳嚴雖然人在客廳,但是她細微的輕呼聲並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他遲疑著,要進去看看嗎?但她是個有未婚夫的女人,關他何事?
心裡雖這樣想,但他仍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放下手邊的事情,緩慢移步到廚房裡。
「怎麼了?」他輕聲詢問,神情帶有幾分不在意,那雙黝黑的眸子,卻不經意洩露出一絲在乎。
「沒事。」映燕沒有轉過身,只是吶吶的說著,不好意思讓他見到自己這好笑的模樣,連切個水果都會切到手。
靳嚴安靜的站了一會兒,似乎不是很相信她所說的話。
倏地,他大步的走到流理台邊,來到她身旁,瞥見她指間的刀痕,他隨即皺起眉頭。
映燕匆忙躲開,想把雙手藏起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受傷了?」他瞇起眼,用寬厚的掌心包住她的手。
「痛……」被粗糙大掌握住掌心內的傷處,她疼得發出低喊。
他一聽,心疼的放鬆了手勁,鷹隼般銳利的視線察看著傷口。
掌心的傷口較淺,但看她皺起眉頭的樣子,肯定也很痛,更別說是指間那道深深劃破的傷痕……
「妳切水果還打算加料嗎?」他低沉的說著,不忘瞪她一眼。
看到她的手受傷,讓他的心情也跟著不好,似乎心口某一處,也因為她而疼痛著。
不知為何,這小女人總能勾動他的情緒,讓他冰封的理智逐漸潰堤,沒辦法對她視而不見。
「我只是不小心。」映燕搖頭,心跳開始加快,想要抽回雙手,怎料手卻被握得死緊。
雙手被他緊握,又燙又熱,像碰著一把火。而他帶著怒氣的眸子,似乎摻雜著莫名的關心,讓她心慌不已。
「別再切什麼水果了!」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定,對著她看了一眼,不再轉開眸子,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這只是意外,我沒……」映燕正欲反駁,不過看著他愈來愈沉的眸色,只好乖乖的閉上嘴。
「好啦,不切就不切。」她吶吶的說,垂下眼來,想閃躲他眸底某種不知名的溫暖與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