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心的察覺到她的反應,於是舀了一匙糖,加入她的咖啡裡,在她驚詫的目光中,又將奶精端到她面前。
「加奶精嗎?」他問。
「一匙……」由於太過訝異,映燕直覺的回答他的問題,而後看向他,見他正替她攪拌咖啡。
「喝喝看。」
他拿起攪拌用的小湯匙,將咖啡送到她的唇前。
在他注視的眸光中,映燕怔怔的喝下一口咖啡。
「謝謝……」映燕不自然的避開他的目光,深呼吸了幾次,穩住狂亂的心跳之後,才道了謝。
沒遇過這麼溫柔的男人,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蛋糕很好吃。」他扯出淺淺的笑容,因為她的反應。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做,他身邊的人總將他侍候得好好的,更別說他那些床伴,他從來不曾這麼溫柔的對待一個女人。
或許是,因為她在他最危難、最落魄的時候,不但沒有離開他,反而還留下來照顧他……
這勾起他內心深處從未甦醒過的溫柔情感,讓他想加倍的對她好。雖然這情緒來得突然,但是他卻欣然接受。
在這遇難的時刻,他的心卻感覺分外溫暖,有一種淺淺、難以言喻的幸福。
「謝謝。」她又謝了一次,再啜了一口咖啡,不知怎麼著,今天的咖啡似乎特別的香醇好喝。
兩人半晌都沒有說話,但氣氛卻不顯沉悶。小小的廚房裡,充滿著乳酪與咖啡的香味,還有兩人心中緩緩流過的暖流。
「厲害的小廚師,妳接下來還打算忙些什麼?」靳嚴好奇的問。
他目光環繞四周,發現除了做蛋糕用的奶油、乳酪、玉米粉、烘烤用的烤箱、烤盤之外,還有一些蝦米、香菇、麵條之類的食材。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甜食,所以也買了一些中式的食材……」映燕走到一旁,將已經煮熟、瀝干的麵條端給他看。
「喜歡吃炸醬麵嗎?」她問。
「炸醬麵?」靳嚴將咖啡一口飲盡,來到她身邊,語氣有十足的訝異,看樣子他綁到一個精於廚藝的廚師了。
看到他又朝自己走來,映燕趕忙低下頭,將泡在水裡的蝦米與香菇撈出,拿起一旁的菜刀,開始切碎蝦米,並一併將豆乾與香菇切丁,試圖以忙碌來減少他靠近所帶來的影響。
「等會兒先爆香,加一些絞肉快炒,再加上甜面醬,把香味炒出來。然後放入調味料,與水拌勻之後,再用小火煮個幾十分鐘,等絞肉完全吸收醬汁,就成為拌飯、拌面用的炸醬,很好吃的。」她一邊做一邊解釋。
靳嚴安靜的立在她身旁,聽著她的解說。
老實說,他對作法沒有興趣,但是聽著她柔柔軟軟的語調,清脆悅耳的嗓音,倒也是種不錯的享受,所以,他選擇安靜的聆聽。
她解說完後,開始動手,將材料放入鍋裡。
空氣中瀰漫著爆香後的特殊香味,他靜靜的看著她抬手,將排油煙機打開,聽菜鏟與鍋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原本該是吵雜的聲音,但不知怎麼著,竟讓他覺得滿足。
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她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就溫柔的替他擦藥、替他煮飯……
覺得這樣對她有些不公平,所以他決定主動報上名,要她記住他。
「靳嚴,我的名字。」他湊近她耳邊,將徐徐熱氣吹入她的耳裡。
她緊張的回眸,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專心煮菜,把他暫且拋到腦後,可他這麼一吹氣,又嚇了她一跳。
「趙映燕。」雖說如此,她還是禮貌性的報出自己的名字。而後,火速的將眸光轉回炒得正熱的鍋中。
靳嚴再笑。
「很高興妳沒有離開。」他步出廚房,用低沉的聲音補了一句。
映燕回眸,眸光閃了閃,接收到他眸中的信任,也報以淡淡的甜笑。
那一笑,竟奪走了他的心跳。
第四章
晚餐過後,映燕拿出剛才在鄰近服飾店所買的衣物,挑出自己的之後,將其餘的衣服放在他手中。
「這些是新的,我想你大概穿不慣我弟的衣服。」映燕稍微瞄了他一眼,原本寬鬆的T恤穿在他身上,看起來有點緊,不是很舒服。
靳嚴接過,凝了她一眼,暗中感謝她的細心。
「我可以……去洗個澡嗎?」一身的黏膩,讓她覺得很難受。
靳嚴點點頭,攤了攤手。
「妳請便,我相信妳了。」剛才她有大好機會逃走,但她並沒有;所以現在,他相信她不會離開。
映燕淺笑點頭,往浴室走去。
趁著這空檔,靳嚴來到電話旁,心裡想著該怎麼把事情釐清,思緒繞了幾轉,他決定先找個可以信任的人。
撥了熟悉的電話號碼,他等待著對方的響應,幾聲鈴響過後,一道男性的聲音響起。
「喂……」李先軸應聲,語氣輕鬆愉快。
「李特助,是我。」靳嚴應聲,敏感的察覺到對方有一陣沉默。
「總經理!真的是你,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李先軸趕忙收起慌張,裝出一副十分驚喜的聲音。「有人見到你跟人飛車追逐,我聽到的時候緊張得要死,一直擔心你會不會出事……」
「報警了嗎?」靳嚴細問。
「馬上就報警了,一整天大樓前警察來來往往,警方很重視這個案子。」李先軸說謊不打草稿,十分流利。
其實這件事根本還沒張揚出去,而公司內部的人,也以為靳嚴是臨時出國,所以有幾天不在國內。
他的如意算盤是,等放出靳嚴出國的消息後,再由他來告訴大家,靳嚴在國外不小心出了意外,再也回不來了……只是,這個如意算盤似乎出了點問題。李先軸咬了咬牙,心中一陣氣憤。
靳嚴頓了頓,並沒有馬上應聲,敏感的他隱約察覺到,似乎有些異樣。
剛才在跟著映燕回家的半路上,他順道繞到公司查看情況,繞了好一會兒,只見公司大樓前一片寧靜,連個警察也沒有。這跟李先軸所形容的情況並不相同,他不禁懷疑,他失蹤、甚至是被暗殺的事,眾人至今仍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