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仁業挑挑眉,拉過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下,道:「親愛的黃小姐,我到今天才有幸認識你,一定是上輩子做多了缺德事。改天一定要一起吃飯,算是我對你的賠罪。」
「黎總裁真是客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嘍!」黃幸芝被逗得咯咯嬌笑。
兩個初見面的男女,在互相有伴的情況下,竟然打情罵俏了起來。
「仁業,在女伴面前,這樣不太好吧!」黃山桂看了眼黎仁業身邊的女人道。當著女伴的面前和別的女人調情,真的有點過份。
「你說珊珊?這你放心,她很懂得分寸的。」黎仁業不在意的回道,而他懷裡的情婦臉色則一陣青、一陣白。
「算了,你們的關係如何,我不方便過問。」他回頭又看了眼穎心,道:「穎心,我改天再來找你,先走了。」
彷彿受到他的提醒,這時黎仁業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後方的小個子。
她,好生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奇怪,他一向自恃識人能力超強,怎麼會忘了這號人物呢?
「拜拜,山桂哥。」穎心有些不捨的向黃山桂擺擺手。
「再見,仁業。」黃山桂基於禮貌,還是向他招呼了聲。
「拜拜,黎總裁,我一定會上門叨擾的。」黃幸芝留下滿心期待的一句。
「再見。」黎仁業只瞟了兩人一眼,眼光立刻又回到小個子身上,一臉狐疑的盯著她看。
黃山桂臨行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穎心一眼,心想黎仁業會對一個看起來像是未成年的女孩動手嗎?但是他沒擔心太久,便繼續和黃幸芝逛街去,完成他剛才的承諾,而留下的黎仁業,還在回憶這張清麗的小臉蛋出現過的時間、地點。
好半晌,穎心擠出她職業性的笑容,討好的道:「您好,我們最新一季的春夏鞋款已經上架了,請隨便看看。」
黎仁業沒理會她的話,只管問:「我們一定在哪裡見過,你叫什麼名字?」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非弄清楚不可。
「我叫秦穎心,也許您曾來我們櫃上幫您的女朋友買過鞋吧!」她雖然對黎仁業這名字有點印象,但也不記得自己曾在哪裡見過他。不過他既然是名人,她很可能是在報紙或電視上聽過他的名字,沒什麼好奇怪的。
「不,不對。」黎仁業肯定的說,「可能是太久了,所以一時想不起來,但絕不是向你買鞋時見過。」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穎心垂下雙眸閃避他銳利的眼神,並在心底猛伸舌頭。不會是她曾經裝小騙過他買東西吧?那要是他想起來可就糟了,這時應該趕緊轉變話題:「呃,小姐,看看鞋子嘛!喜歡什麼樣式的?」她將目標轉向他身邊的女人。
「好啊!」美麗的情婦放開黎仁業的手,指著架上的鞋款道:「這雙、這雙,還有這雙、這雙,二十三號半,謝謝。」剛才黎仁業虧待了她,現在她打算好好撈他一筆。
黎仁業眉頭皺都沒皺一下,只是看著穎心忙進忙出的身影。
腦子還努力思索著,他究竟是在哪兒見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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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沉的蝸居,是她和媽媽共同生活的據點。
自從家中破產、爸爸自殺後,母親便得了被害妄想症,成天覺得有人要害她,連最親的女兒都被她排拒在外。而且她的行為能力很差,常常忘東忘西的,甚至偶爾會產生大小便失禁的窘狀。
由於事發當時,穎心的年紀還小,所以她被安置在收容中心住了幾年,等完成高中學業,生活穩定後,她才將母親從療養院裡接出來。雖然辛苦,但值得,因為不管清不清醒,母親都是很慈愛的,她會像小時候一樣讓她趴在她的膝上撒嬌,這時的她,只感到滿心的幸福。
一個人是孤單的,有家人才會有溫暖。
為了母親,穎心特地請了一位看護來照顧她,好讓自己能安心的出門工作。這花費固然耗去她一半以上的薪資,但她聰明的申請了清寒補助及重病老人給付,生活也算過得去。
只是,她再也負擔不起任何額外的支出了。
打開門,只見負責看護的毛小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母親則不見蹤影。
「毛小姐,我媽呢?」穎心問。
毛小姐其實已經快五十了,但因為沒嫁人,所以仍然用小姐的稱號。
「又躲進衣櫃裡去了。」她站起來說。
秦母最喜歡待的地方就是衣櫃了,好像那種狹小的空間才能讓她感到安全,才不會有人能傷害到她。
為了安全,穎心特地將衣櫃搬到客廳來,這樣毛小姐看護起來比較方便,母親想躲也比較不會出問題。
穎心走到一旁的衣櫃,打開門,看見母親和一堆衣服一起塞在裡面,手還擰著其中一件,模樣看起來有點可笑。
「媽,我回來了,出來吧!」
「噓,女兒,快躲進來,家裡有賊啊!」秦母縮著脖子,猛對她招手。
「賊已經跑了,你出來沒關係。」
「可是我還聽到他的聲音。」秦母不信。
「那是電視的聲音。」
「電視?」秦母半信半疑。
「是啊。」
「電視是賊仔打開的嗎?」
「是毛小姐打開的。」
「毛小姐是誰?」秦母的記憶力大不如前,毛小姐已經照顧她快七年了,但她對她的印象仍停留在陌生人的階段。
「毛小姐是照顧你的人啊!我上班的時候,她都會陪你說話、看電視,帶你去散步、做運動、吃東西,記得吧?」
秦母困惑的搖搖頭,然後看著女兒問:「你跑到哪兒去玩了?這麼晚才回家,學校應該早就放學了才對,司機沒去接你嗎?」
秦母的病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記憶永遠停留在過去,還會自動把別人的話翻譯成符合自己想像的樣子。
「今天加班,所以下班晚了點。你今天都做了些什麼呀?」穎心拉著母親的手,輕輕誘她走出衣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