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要我穿?我穿以前的衣服就行,我不想穿這麼麻煩的衣裳。」想起老福晉的話,雖然她其實很高興可以穿這樣漂亮的清裝,可是看來她是連這個權利也沒有……
「沒錯,她不配穿這種宮廷裡的旗袍!她是什麼身份,竟敢穿咱們八旗貴族的華服?」老福晉看不過去,擰眉指責。「她這種來歷不明、奇奇怪怪的野丫頭,還是別留在咱們王府比較妥當,誰知道她將來會帶來啥麻煩?」
伊澪心底猛地一涼,抬頭看向扶住她的男人。他會不會就這樣將她打發走?可是她不想離開這裡,不想往後再也見不著他!
惟經聞言,怔了一下,然後漠然又嘲諷的笑道:「她還能去哪兒?」他從來沒有把她趕出府外的念頭,有的只是想將她停在自己懷中。
「隨便一處也好,哪怕是八大胡同……」八大胡同是北京城內,所有高尚風月場所集中的地帶。
「既然是我帶她入王府,她的命就是我的!若我不准,誰也不能帶她走!」他句句鏗鏘有力,暗示他已決定的事,連福晉也沒法左右!
該死的!賣她到八大胡同去伺候別的男人?門兒都沒有!
「她老是犯錯,大家都不希望她留下!」趙嬤嬤大膽地替主子說出心底話。
「別多嘴!」老福晉雖低罵,嘴角卻揚了起來。
「大家?那是指誰?我倒要聽聽是哪個嘴碎的奴才,竟敢在府裡亂造是非!」他目光冷冷地掃過下人。
在惟經鋒利目光凝視下,所有下人匆匆忙忙的搖頭;懾於他的氣勢,老福晉也心虛得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言。
「假若真出什麼事,就由我扛著,聽見了沒有?」他的眼神認真到近乎冷酷的地步,瞧得老福晉心頭一陣發寒。
「既然這樣,你要將這小女娃居於什麼位置?」佟王爺上前一步,露出耐人尋味的淺笑丫問孫兒。「把她當作丫鬟使喚可好?」
「瑪法,這事請由孫兒作主。」惟經斂眸靜默半晌,雙目閉合之間,薄削的唇角勾起笑,似乎另有打算。
「當然,人是你帶回來的,你喜歡怎樣就怎樣。」
「惟經……」伊澪皺眉扯了扯他的衣袖,感到有些不安。
她不是怕被趕出王府後,會生活不繼而吃苦頭,更不是擔心自己還能不能回到未來,她怕的,是從他口中聽見他無情的話語!她不瞭解自己為什麼這樣害怕,但就是不想他討厭她,親口趕她走!只因為他是她在這世界中,最在意的人!
伊澪的彷徨注視,使惟經心裡閃過一絲不捨!頃刻,他決定了!
他勾起攝魄的絕俊眼眸,看了看伊澪後,便對兩老輕道:「請恕孫兒先回映日閣。過了今晚,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話一說完,他便輕而易舉地彎身一把抱起可人兒,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丟下其它不相干的人。
「王爺,這!」老福晉叫道,深知惟經這是什麼意思!
佟王爺搖搖手,默示福晉不要再胡鬧下去,任惟經想如何就如何,這無聊的戲也該散場了。
惟經是他唯一的、且最疼愛的孫子,狩獵、騎射及武功皆嫻熟超群;自幼就跟著他在沙場和官場上打滾,十多歲已是驍勇善戰的勇士,承蒙康熙爺的賞識,更指派在殿上行走,為家族博得不少光彩。
現在他日漸老邁,惟經也逐漸擔起府內的事務,舉凡日常家務、錢財收支、送往迎來,不管如何繁雜,惟經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條,不讓長輩操勞。
他沒有讓惟經像一般孩童無憂無慮地長大;他過多的期望,和家中血脈單薄的緣故,使惟經變得老成持重,平日過於嚴謹,而束縛住自己的感情。
他甚至以為,惟經即使會娶妻生子,也只不過是盡傳宗接代的責任罷了,或許會對妻子毫無感情。可是直到剛才,他突然發現惟經原來還能愛上某個女人!他這當瑪法的,終於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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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來!惟經,你快放開我!」
一路上,伊澪都在惟經的懷抱中不停掙扎呼叫,可是他如鐵條一樣的膀臂仍緊緊地摟住她,推也推不動。
「不放。」他淡道。
「我要去救珠兒和秦嬤嬤!」不放?他居然說不放?
「瑪法會善後的,我保證她們沒事。」而且奶奶是個識時務的人,不看儈面也會看佛面。
聽見他的保證,她放下心來,也不再掙扎呼叫。「那你要抱我去哪兒?你要幹什麼嘛?」
「我要保住妳。」
她聽得傻眼!保住她?什麼意思?
他才跨進映日閣,正巧從屋內出來的阿泰戈和其它丫鬟便看到主子抱著伊澪,全呆呆地杵在原地,待阿泰戈見惟經視若無睹地轉向自個兒寢室的迴廊時,才慌慌張張地追上前問。
「貝勒爺,您、您……」
惟經看也不看阿泰戈一眼,向他揮揮手道:「今晚不用人伺候了,下去吧!」
「可是您還沒用晚膳……」
「讓人撤下去!除非我命令,否則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擾,明白嗎?」
「喳……」阿泰戈不敢有任何異議,只好停在主子的寢室門外,看著那扇門被主子一腳踢開,頭也不回地帶著美人進去,然後重重關上。
貝勒爺他竟在夜色已沉的時候,帶著伊澪姑娘進入他那從來沒女人踏足過的寢室?那是代表……?
「還不給我退下?」門內傳來一聲斥喝。
「喳!阿泰戈這就退下!」他急急帶著丫鬟們退下去。
寢室漆黑一片,伊澪看不見任何東西,只知道這房間似乎很大,他抱著她走了好一陣子才放她下來。
「惟經……」
「什麼?」
「這裡好暗,我看不見,你可不可以點個燈?」她的感官只能感受到惟經,有點使她膽怯!
「不,等一下就要熄掉,何需多此一舉?」男聲在她咫尺間響起,令人迷惑的男性氣息拂面而來,她耳邊聽見衣料磨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