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溫柔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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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他唇角緩緩一勾,微笑了。

  這矛盾的女人,還真有些意思呢。

  他想,拉起行李箱,一手捧著禮物,緩緩踏出機場大廳的玻璃門,招了輛計程車,一路直奔台北。

  他沒直接回自己的公寓,反而要司機開往胡家。來應門的是胡蝶蘭的母親,一看見是他,老人的身子明顯一晃,連忙緊抓住門扉。

  「怎麼啦?胡媽媽。」他蹙眉打量她過於蒼白的臉色,「你精神看起來不大好。生病了嗎?」

  「我--」胡母說不出話來,忽地掩嘴哽咽,踉蹌轉身。

  沈修篁直覺有異,跟著她走進屋裡。客廳的沙發上,胡蝶蘭的父親頹然半躺,臉色同樣灰敗。

  「胡伯伯。」他喊了一聲,張望了一下室內,「小蘭呢?還在美國?」

  就在他出差前一個禮拜,胡蝶蘭也去了美國,說要在舅舅家住一陣子。

  「她--」胡父張嘴像要說些什麼,可唇瓣一顫,終究什麼也沒說。

  沈修篁愈發覺得不對勁,「她還好吧?沒事吧?是不是在美國玩太累了?該不會又生病住院了吧?」

  「她……沒住院,只是--」

  「只是什麼?」沈修篁瞪著胡父胡母,讓兩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弄得心煩意亂,忽地掏出手嘰,直撥胡蝶蘭的號碼。

  傳來的,卻是對方已關機的訊息。

  「她沒開機?怎麼回事?」他追問兩個老人家,「我前兩天還打電話給她,她說在舅舅家玩得很開心的啊。」

  「她--」兩個老人對望一眼,神態都是淒然,胡母甚至忍不住飲泣出聲,胡父則是在深呼吸幾口後,終於顫顫開口。

  「她出車禍了。」

  「什麼?」沈修篁身子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晌,他才啞著嗓音問,「她……沒事吧?」一雙眼驚疑不定地輪流注視胡家父母,期待兩人給他一個安心的答案。

  可回應他的,只是一片沈寂。

  讓人捉狂的沈寂--

  「你們……你們說話啊!」他顫著聲嗓,「告訴拔小蘭現在怎樣了?告訴我啊,告訴我--」

  「修篁!」在他狂亂的逼問了,胡母再也壓抑不住心傷,她撲到他懷裡,哀哀哭嚎,「她死了。小蘭……死了--」

  沈修篁一震。一直捧在手中的禮盒落了地,隱隱傳出碎裂聲。

  那沈悶的聲響,像一把天外飛來的利刃,不經意扎入他胸口,教他痛得忘了怎麼呼吸--

  第三章

  時光,在茫然迷惘中悄然飛逝。轉瞬已是一年。

  這一年,沈修篁宛如一具行昆走肉,瘦削的臉上絲毫不見昔日的風采,深凹的眼裡,反照的也只是一片空白。

  他什麼也看不見。

  即使被兩個好友強拉來高爾夫球場,即使他也木然地跟著揮桿打球,即使他在打不好時也懂得自嘲幾句,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對這一切,全然無心。

  他的心,早在一年前隨著青梅竹馬的女友離去。

  她死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至今仍毫無蘇活的跡象。

  看著他宛如木頭人的背影,他的兩個好友--白禮熙與卓爾春只能相對苦笑。

  這兩年他們倆都被公司調派大陸工作,幾個死黨難得聚在一起打高爾夫球,本來以為會是一場歡樂聚會,沒想到沈修篁卻如此消沈。

  「都過了一年了,他還是那個樣。」卓爾春歎息。

  「再這樣下去怎麼辦?」白禮熙也忍不住憂心,攢緊劍眉,「他總不能一輩子活在過去吧,總要有個人讓他走出來。」

  可誰有這般能耐?兩人想了半天,怎麼也找不出合適人選。連沈父沈母都不能勸回自己的兒子了,何況他們這兩個長年待在北京工作的朋友?

  「你說幫他介紹個新女朋友怎樣?」卓爾春問。

  「你不是想挨揍吧?」白禮熙白他一眼,「你認為他現在這副死樣子會給哪個女人好臉色?誰也比不上他的小蘭。」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看他一輩子就這麼墮落下去。」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說著,兩個大男人同聲長歎。

  察覺兩人遠遠落後,沈修篁回頭階他們,「你們兩個幹嘛?到底還打不打球?」

  「算了,我看咱們別打了,去喝杯飲料吧。」卓爾春宣告放棄,將球桿交給一旁的球僮。

  「為什麼不打?」沈修篁揚眉,「才打了九個洞。」

  「得了,技術這麼差,就別獻醜了。」卓爾春攤攤手。

  白禮熙聞言,輕輕一笑,「看來我們還是一點進步也沒,對吧?」

  「是啊,再打下去又要刷新紀錄了。才打了一半,就高出標準桿十二桿。」

  「我十一悍。修篁呢?」

  照例,三個大男人聚在一起打高爾夫總要比誰最爛。

  「九。」沈修篁回答簡潔。

  不會吧?其他兩人不敢相信,互相掃了對方一眼。

  心不在焉的人居然打得比他們倆都還要好?這話要傳出去他們倆就別做人了!

  「不打了,不打了!」這下就連白禮熙也失了繼續打球的興致,揮了揮手,「喝飲料去。」

  眼看兩個好朋友同時宣告棄權,沈修篁也沒什麼意見,也跟著離開綠茵起伏的草地,來到球場內附設的露天咖啡座。

  他們各自叫了一杯飲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白禮熙與卓爾春說起在大陸工作的甘苦談,沈修篁默默聽著,臉上毫無表情。

  「你好歹也發表點意見啊。」見他一直不肯說話,白禮熙試著鼓動他精神,「也說說看你最近的工作吧,最近都接了些什麼樣的Case。」

  「我辭職了。」沈修篁淡應,慢條斯理點燃一根煙。

  這傢伙,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記得他以前還最恨吸二手煙的呢。

  兩人驚愕地瞪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好半晌,白禮熙首先找回說話的聲音,「為什麼辭職?又想蹺離台灣去玩耍了嗎?」他故意以玩笑般的語氣問。

  沈修篁只是聳聳肩,「只是不想工作而已。」

  不想工作,也不出去旅行,他打算就這麼把自己悶在台灣發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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