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溫柔的惡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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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因為我高興。」楚謹言超級不爽的回答。「妳和慎行都一樣,只會把房子弄得亂七八糟。」害她清不完。

  這說的是什麼話?她大姊一定會反駁……

  「慎行是慎行,我是我,幹嘛把我們扯在一塊兒?」楚懷柔顯然也不想和她小妹沾上邊,急忙撇清。

  「大姊!」楚慎行差點沒有當場摔倒,她們應該是一掛的,怎麼攻擊自家人?

  「在我看來都一樣。」都是silly一族,難怪這麼合,楚謹言撇嘴。「妳們一樣光會破壞,沒有建設,所以統統打入一個等級。」──笨蛋。

  「謹言,妳這話說得太過分了,我和慎行可是兩回事,怎麼可以把我們放在一起?」楚懷柔尖叫。

  「大姊!」楚慎行高聲抗議。

  「都一樣啦!」楚謹言推開二愣子似的小妹,直接和她大姊槓上。「妳沒事把房子搞得像女巫上身一樣,妳不曉得我已經聞到都想吐了嗎?還成天搞那些飛機。」熏死人!

  「這是我的工作啊!我是芳療師,當然要多懂一點有關花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否則我怎麼出去跟人競爭?」

  「那也不必把房子弄得到處都是花香味!」

  「誰叫妳鼻子那麼靈敏,什麼味道都聞得到。」

  「我又不是死人,當然聞得到香味!」

  「說的也是,死人哪有妳的嘴利,成天和人吵架!」

  「我什麼時候和人吵架?」

  「現在就是!」專挑自己的姊妹下手。「一會兒罵慎行,一會兒又罵我,還敢辯稱說自己沒有。」

  「妳不要打人喊救命,要不是妳和慎行老是做出一些蠢事來,我怎麼會罵妳們?」

  「我們什麼時候做過蠢事?」

  「無時無刻!妳們根本就是破壞大隊──」

  三個姊妹吵成一團,從隔壁傳來的刺耳聲響,卻成功讓她們都閉了嘴,個個豎高耳朵分辨這些聲響的內容。

  這、這是──

  三個姊妹互看一眼,眼睛一起噴出火來,同仇敵愾的望著隔壁屋子。

  只見中國式建築那邊,傳出銅鈸響鼓的刺耳聲音,悄悄飄滿她們原本還算安靜的院子。

  星沈月落天地暗。

  十六年報國壯志凌宵漢、到今日才知我、一身是錯、錯、錯、錯啊、前路欲行難、難、難!

  鏘鏘鏘鏘鏘,隔壁那三個混帳居然在播放京劇!

  潞安州、這三個字、早已聽慣,

  沒錯,這出爛戲碼,她們的確是聽過好幾回,都快會背了。

  只當是、金邦征宋、捷報一篇,

  可惡,她們要是認輸,那可要白白送給對方一次勝利,讓他們免費撈到一次捷報。

  誰知它、它、它竟與我血脈相通、息息相關,

  那還不相關嗎?住在隔壁,又只有一道矮牆圍著,互相有什麼動靜,對方都一清二楚。

  它是我、父母之鄉、生我的家園。

  思家山、念家山、家山何在?

  家山何在?家山何在?

  對,為了保住她們的顏面,她們豁出去了,決心和隔壁的惡鄰奮戰到底。

  「二姊,隔壁那三個老古董又來搞破壞,我們該怎麼響應他們?」到底是自家人,平日吵歸吵,一旦有外敵侵入,炮口還是一致對外。

  楚慎行問楚謹言。

  「我想想看。」楚謹言冷笑。「那三個古董俱樂部的成員,要是以為播放京劇就能扳倒我們,就太天真了。」她會給他們好看。

  「謹言,妳有什麼辦法?」楚懷柔向來就不喜歡硬邦邦的音樂,她聽了會頭痛。

  「很簡單。」楚謹言點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去把我們那些歌劇CD片搬來。」

  向來是行動派的楚慎行,立即採取行動。

  「都搬來了!」足足有一大箱,她喘呼呼。

  「妳要放哪一片?」有茶花女、波希米亞人、費加洛婚禮……

  「杜蘭朵公主。」楚謹言斬釘截鐵的決定道。「前面那些都不必聽了,直接把它跳到『誰都不許睡』,就讓PAVAROTTI代我們迎戰隔壁那三個混蛋。」

  「好,看我的。」楚慎行一接到總司令的命令,馬上將「杜蘭朵公主」的CD放進唱機裡面,連按了幾下遙控器,利用PAVAROTTI與隔壁對抗。

  幾秒鐘後,但聞PAVAROTTI優雅高亢的歌聲,竄入耳際,直上雲霄。

  「把音響調到最大,慎行。」楚謹言揚高聲調指揮道。「我要讓隔壁那三個老古董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絕對奮戰到底。」

  「是,二姊。」沒有問題,楚慎行照做。

  於是乎,京劇夾雜歌劇,一來一往飆得不亦樂乎。

  「吵死了。」過路行人紛紛遮耳走避,免得被吵成耳聾。

  問蒼天、何謂異鄉、何謂家?

  Dilegua, o notte! Tramontate, stelle!(消失吧,黑夜啊!快落下吧,星星啊!)

  誰是仇人、誰親眷?

  Tramontate, stelle! all\'alba vincero?(星星快落下,黎明我將得勝!)

  何為惡、何為善?何為恩?何為冤?

  Vincero? Vincero?(我將得勝!我將得勝!)

  中文大戰意大利文,看來有得吵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隔天,星期一,仍是風和日麗。

  楚慎行雙手抵住下巴,兩手的胳臂靠在窗戶,兩眼漫無目的地到處亂看。

  她先看看天空,沒什麼,天空藍得可憎,一點雲都沒有。她再望望窗外的樹,更可悲,連一片葉子都不會動,今天的台北實在悶。

  悶悶悶。

  「啊──」被煩躁悶熱的天氣悶到大叫的楚慎行,懷疑外頭那些偶爾飛過的麻雀怎麼沒被悶死,少說也該掉下幾根羽毛才是。

  不過,最悶的該是她目前的狀況。

  默默把手放下,呆看樓下矮牆邊她二姊養的那幾株玫瑰花,楚慎行總覺得她二姊跟它們真的好像,渾身都是刺。

  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擺脫掉她二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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