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惡意地將喝剩的花茶重新倒入茶壺中,大笑離去。
麗莎驚見此景,連聲道歉:「小姐,我再去沏一壺。」
「不用了。」她跌坐回床榻,這個海心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難應付。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忽然響起,她嚇了一跳,抓起手機,看見上面的號碼,暗暗地吁了一口氣,「喂。」
「醒了嗎?」他問道,平靜無波的聲音很難覺察他對她的關心。
「醒了。」她淡淡地應道。
「吃過中餐了嗎?」他又問。
「嗯--還沒。」
「我再過半個小時回去,如果妳願意等,我們可以一起用餐。」他還是維持平淡的口吻。
「呃。」為什麼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似遠又似近?
「待會兒見。」他沒再多說就收線。
麗莎於是再次問道:「小姐,我為妳準備了西式中餐。」
「浪哥喜歡吃什麼?」她突然問道。
麗莎怔了怔道:「浪哥喜歡吃中國菜,尤其是清粥小菜。」
「那就麻煩妳去準備一下,三十分鐘後他會回來用餐。」
麗莎望著香蘋,登時覺得她和浪哥好像夫妻!
他為她準備蘋果花茶,她則為他傳喚午餐。這不是夫妻,是什麼?
對於這種認知,麗莎快樂地笑道:「我馬上去準備,那妳的花茶……」
「待會兒再說吧,先為他準備。」她體貼地道。
麗莎更相信自己的直覺了,興匆匆地走出房間。
第八章
沙冽浪和香蘋通完電話之後,並沒行直接返回老宅,而是走進一間列滿弟兄的大廳堂。
艷陽高照的正午,列於兩旁的弟兄從職務最小的部屬,到最親近他的保鑣--海森威與梅耶,另外還有三位僅次於他二人的護法級保鑣,全依序排列迎接他的到來。
當他坐上最前方的高背椅,馬上就有人遞上清涼的椰子汁。
他接過它,緩緩吸了一口,冷寂的目光似在眺望遠方,卻又像是瞥著近在咫尺的海森威與梅耶。整個大廳靜得只剩下偶爾啁啾的鳥鳴聲。
放回杯子後,他傭懶地說道:「大黟可知道今天我為什麼召集你們到這兒?」
只見台階下方的眾弟兄異口同聲響應:「屬下不知道。」
「梅耶你說。」他轉而瞥向這名忠心護主的夥伴。
「梅耶愚笨,不知道浪哥的想法。」梅耶雖然這麼響應,卻隱約知道沙冽浪想做什麼。
「阿威,那你說呢?」他繼而轉向海森威,雙目突地變得犀利詭譎。
海森威的心跳急速加快,覺得似乎即將大難臨頭,但仍力圖鎮定,「請浪哥原諒,阿威也不知你的想法。」
凜冽的雙瞳掃視全場,忽而露出詭異的笑,「天氣這麼熱,大伙將衣袖捲起來納涼吧!」
弟兄們不知道沙冽浪這麼做的原因何在,但慣於服從命令的屬下,全聽令地捲起袖子,只有一個人的動作遲疑了一下。
「你不熱嗎?阿威。」沙冽浪就像只獵鷹,盯著海森威,人也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向他。
海森威的額頭不禁滲出汗水,慢慢地捲起袖子,卻一直沒有捲至手臂之上。
沙冽浪的大掌倏地抓住海森威的左手臂,噙著冷笑,「怕冷?」
「不,阿威不怕。」海森威冷汗直冒。
沙冽浪仍然冷笑,並加重手臂上的力道。
海森威只覺得手臂痛得不可言喻,但仍死撐著不肯討饒。
突然,沙冽浪一腳飛快地將海森威踢跪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手槍,指著他的腦袋,「說!為什麼要背叛我?」
梅耶也在這時掏出他的手槍對著海森威,另外三大護法見狀,立刻拔槍指著偏向海森威的弟兄,避免他們趁勢造反。
「撕開他的衣袖!梅耶。」沙冽浪命令道。
梅耶立刻撕裂海森威的衣袖,只見他的手臂上綁著一條白色繃帶,上方隱隱滲出鮮血。
海森威一見大勢已去,既不討饒,也不說話,一副任憑宰割的認命樣。
倒是梅耶說話了,「浪哥,這個傷口正是前夜我射擊偷襲霍伯小姐的那個人的位置。」
「拆開繃帶。」沙冽浪再次令道。
其中一名保鑣立刻取出小刀,俐落地將繃帶卸除,露出手臂上灼傷的痕跡,「報告浪哥,這是槍傷。」
「阿威,你和我在一起有十年了吧?」他有些恨,和他在一起這麼久的黟伴竟然會背叛他。
海森威不答。
「給我一個理由,如果你的理由充分,我會放你一條生路。為什麼選擇背叛我?」他突然感到悲涼。為他,也為海森威。
海森威緩緩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沙冽浪,雙眼充滿了怨懟與不平,但仍不開口說話。
沙冽浪收起手槍,從衣衫的口袋中掏出另一樣東西,往海森威的身上丟去。海森威本能地接住,一見那一小片的芯片,臉色大變。
這是他以另一種身份做案時所使用的大哥大芯片,那天偷襲時匆忙之間遺失了。他曾折回原處尋找,就是沒有找到它,沒想到竟落人沙冽浪的手?!
「說!為什麼要加害霍伯小姐?」梅耶終於沉不住氣,以槍管用力敲擊了海森威的腦門。
海森威登時如暴怒的獅子,反撲地大吼:「不准傷我!尤其是你!」他目瞪著和自己擁有一樣權力的梅耶。
「梅耶,讓他自己說。」沙冽浪反倒平心靜氣,無溫度的波光直直望著跪在他面前的海森威。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無話可說。」海森威豁出去地怒道。
「哈--」沙冽浪霍地冷笑。
海森威的志氣還真大!看來他要的不是成為他沙冽浪的首席保鑣,而是成為第二個沙冽浪!
下方的眾弟兄全都倒抽了口冷氣,實在想不到他們心口中誓死護主的威哥,竟然會背叛浪哥!
突然,海森威從腳邊抽出一把利刀,往自己的胸膛剌去,鮮紅的血,立刻如注噴出。
他痛苦地倒向一邊,卻仍噙著驕傲的笑容,「浪哥,我贏了!雖然我永遠成不了撒旦,誰教世上只有一個沙冽浪,但我可以決定自己什麼時候死亡,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