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她以為事到如今也只有開刀了,因為那至少比靜靜地等死,或者是每天做化療將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樣好,但是現在她還敢、還要開刀嗎?
心裡的震驚與害怕,讓她頓時對開刀起了恐懼與逃避之心。如果說她橫豎都要死的話,她不想死得毫無尊嚴,更不想在死之前拖累了所有愛她之人。
所以,她到底該怎麼做呢?
也許她該離開這裡,找一個沒有人認得她的地方渡過殘生……
不,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在演八點檔連續劇,幹麼把自己弄得這麼悲苦,想賺人熱淚呀?
她才不會做出這麼不經大腦的蠢事呢,既然都已經決定不拖累,傷害所有愛她的人了,她又怎會做出不告而別的蠢事,徒增大家的煩惱與憂心呢?
不,她絕對不能這麼做,也不會這麼做。
那麼她究竟該怎麼做呢?
胃癌,她為什麼會得到這種病?到底誰能告訴她為什麼?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在家痛苦地窩了一天一夜,池璞終於下定決心要怎麼傲了,那就是不理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繼續過生活。
俗話說的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然一切都已經是命中注定的了,那麼她又何必自尋煩惱呢?就讓這一切交給上天來做決定吧。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現在,在還能夠笑的時候笑,還能夠跑的時候跑,還有時間陪伴所愛之人的時候把握時間,然後帶著幸福的回憶,毫無遺憾地離開這個人世間。
所以在十天期限到期之前,她又跑回父母家承歡膝下。若遇到兄姊有空時,她更是極盡所能地黏在他們身邊,也不管自己這個電燈泡有多亮,是不是打擾到他們與另一半的約會。
她異常黏人與撒嬌的舉動自然免不了讓人產生懷疑,不過因為知道她即將要去紐約而且歸期不定之後,大家也就釋懷了。
麥峪衡給的十天之期轉眼就到,在揮別父母與兄姊坐上飛往紐約的飛機之後,她再也忍不住地淚流滿面,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
如果她不幸在美國發病的話,也許這一別將成永遠。
想到這一點,她更加難以克制心中的苦楚,嗚咽得哭出聲來。
坐在她身邊位置的旅客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她幾眼,她無法忍住自己的眼淚,只有將毛毯攤開,整個人躲在毛毯裡繼續地哭,直到哭累了睡著為止。
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降落在美國的肯尼迪機場。
池璞拖著行李一入關,便看見等在出口大廳裡等待的麥峪衡。她在瞭解到自己正在做什麼之前,已迅速地飛奔向他,在瞬間投進他敞開的胸膛,緊緊地抱住他。
「哈哈……」
麥峪衡笑得好開心,抱著拋下行李的她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才又再度讓她的雙腳落地。
「這是不是表示說,過去十天來妳非常的想念我,對不對?」他低下頭來,額頭靠著額頭地凝望著她的雙眼,笑容滿盈地問。
「對,我好想你。」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的生命有限,池璞決定不再說反話浪費時間,她毫不猶豫地坦白。
麥峪衡滿意地對她咧嘴一笑。
「早知道妳會這麼想我,我當初就應該堅持縮短十天的期限,限妳三天就得跟來。」他笑著親吻她一下,然後一手圈著她的肩膀,一手則拖來她的行李往大廳出口的方向走去。
「怎麼樣,這十天妳有沒有好好地陪陪妳爸媽?他們有沒有問起我?」他問。
被他圈在身邊的真實感覺,減輕了池璞對未來的茫然與恐懼,也讓她沉重的心情緩和了不少。
「當然有。」她微笑地回答。
「喔,真的嗎?他們問我什麼?」
「他們說你在台灣騙那些年輕女孩子已經很不道德了,現在竟然還要跑到國外騙人實在不好。他們要你多克制點,少做點孽。」池璞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
「妳……」麥峪衡有點哭笑不得。「我是認真的在問,妳別鬧了。」
「我也認真的在答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鬧了?」她無辜地說。
「我們都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如果我連妳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都分不清楚,那不是太對不起我自己了?」他一臉驕傲地說。
「是嗎?那我們來場真假大考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
「什麼真假大考驗?」
「就是由我來說,你來分辨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虧妳想得到這麼沒營養的遊戲。」一頓,他說:「不玩。」
「你不玩不是因為它沒營養,而是怕剛剛說的大話被拆穿對不對?」
「跟我在一起這麼多年,難道妳還不知道激將法對我沒用嗎?」他眉頭輕佻,說著忍不住傾身深深地親吻她。
她每次想使壞時,雙眼總是會不由自主的閃閃發亮,顯得格外迷人,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
「喂,這裡人來人往的,你別鬧了!」池璞呆愕了一下,紅著臉急忙動手將他推開。
這裡人來人往的,他怎麼這樣吻她呀?真是羞死人了啦!
她伸手摀住雙眼,完全不敢看向四周。
「放心,根本就沒有人在看妳。」麥峪衡失聲笑道,然後伸手將她摀在雙眼上的手給拿開。「這裡是美國不是台灣,記得嗎?」
池璞微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對喔,她現在人已經是在作風開放的美國了,在公共場合裡接吻應該不算什麼才對,不過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在睜開眼罐定四周沒人在對她投以注目之禮後,她伸手搥了他一下。
「你到美國之後,就不是台灣人啦?幹麼學他們亂來呀!」
「吻妳叫亂來?那如果妳知道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的話,那妳不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麥峪衡突然將臉壓下,一臉曖昧地靠向她以氣音說道。
「你--」池璞的臉在一瞬間漲紅,「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