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該怎麼掙扎,也忘了……
「對了,禮熙,差點忘了給你這個。」清脆的嗓音忽而在他身後揚起。
他眨回眼中不爭氣的淚霧,緩緩回身。「什麼……」清清嗓子,「什麼東西?」
「這張磁片。」白禮華揚高手中的磁片,「昨天下午恩瞳送來的,她說到處找不到你,猜想你可能會來這裡。你究竟怎麼回事?不去公司也不回家,又不開手機,存心想急死人嗎?你啊……」
姊姊究竟念了他些什麼,他—句也沒聽到,全副注意力只集中在羅恩瞳送磁片給他這件事上。
他驀地搶過磁片,急急插人磁碟機。
是那份報告!他震驚地望著電腦讀取出的檔案——那是他以為遭人惡意刪除的原始檔案!
他以滑鼠拉動文件,迅速瀏覽一遍,果然是他原來的檔案沒錯,包括那些數字,一字未改,而他為了會議所做的PPT檔也還在。
這究競是怎麼回事?他被搞糊塗了!
「……禮熙、禮熙,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他猛然站起身,「對不起,姊,我要走了。」
「什麼?」白禮華哇哇叫,「你才剛來就要走?波士頓派呢?你不吃了?」
「不吃了!」他匆匆收拾好筆記型電腦,邁開步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解開羅恩瞳留下的謎,可比吃波士頓派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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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麼回事。」放完羅恩瞳留下的錄旨帶後,董事長凜著一張臉,望向白禮熙,「很意外吧?」
是很意外。
他呆站著,一動也不動,滿腦子仍迴盪著方才有些雜訊、卻仍清晰可辨的對話。
原來,出賣他的人不是恩瞳,而是他在公司最信任的劉希平。為了剷除他,他竟不惜與邢克強合作。
他們倆……不是宿敵嗎?而今竟聯手陷害他?!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看出他的震驚,董事長眼中掠過一絲憐憫,慢條斯理地開口,「小子,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找沒……沒想到會這樣。」白禮熙白著臉,握緊拳頭,嘴角牽起一絲苦笑。
「樹大招風。」
「我……明白。」
虧他從進永暉以來,一直以劉希平馬首是瞻,沒想到他竟然出賣了他!當初他答應去大陸為公司開拓業務,也是劉希平大力勸他的,可卻……
這就是上班族的悲哀嗎?
一念及此,白禮熙神情更形苦澀。
「你的報告寫得很好,我看過了。」董事長說,「是羅恩瞳拿給我的。」
「啊。」他想起她留給姊姊的磁片,「她大概是事先CopY下來的。」
「這丫頭好像早就發現希平對你不懷好意了。也真多虧了她,一個人演了這麼一場戲,還你清白。」
白禮熙聞書,眼眸一黯,「我錯怪她了。」
當她蒼白著瞼,狠心對他說出那些話時,心裡肯定比誰都痛吧。為了揭發邢克強和劉希平兩人的密謀,她不惜承受他的滔天怒氣……
「你知道她怎麼跟我說的嗎?」董事長忽地開口,「她說她知道自己這樣錄下跟上司的談話、越級打小報告的行為其實也很卑鄙,公司要因此開除她,她也無話可說。」嗓音帶著笑意,「這丫頭不停強調你是無辜的,一定要公司還你一個清白
呢。」
她一心一意為他著想——認清了這一點,白禮熙忽然非常後悔那天對她說了重話。他為什麼不細心—點呢?難道他看不出來當時她滿蘊祈求的眼神嗎?
「……我說,你們倆是不是一對啊?」
董事長突如其來的詢問,令他一震,愕然揚眸,「什麼?」
「不是嗎?可是我想她應該愛上你了哦。」董事長笑著眨眼,平素嚴酷的臉在這一刻顯得可親起來,「她為你辯護的時候,那激動的模樣——」他頓了頓,似乎覺得很有趣,「看得出來她對你很不一樣。」
她對他很不一樣?她愛上他了?
一陣暈眩驀地龔向白禮熙,他差點站不穩腳步,連忙扶住桌邊,穩定自己突然變得急促的心律。
「怎麼看來這麼緊張啊?小子,好像快喘不過氣來了呢。」董事長嘲弄著。
他臉一紅。「董事長,如果沒事,我先告退了。」
「要去找她嗎?」
「……嗯。」
「她今天好像請假了,不在公司。」
「沒關係。」白禮熙微微一笑,「我知道她會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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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漁人碼頭——
夕陽餘暉,在天際染了一大片粉紫、暗橙、靛藍,五顏六色的,繽紛且浪漫。
流雲乘著風,靜悄悄地劃過,牽出一絲絲哀艷淡痕。
憑靠著木造長堤的圍欄,羅恩瞳癡癡地看水、看天、看晚霞,心韻一下急一下慢,不規則地律動著。
聽說他已經收到磁片了,那麼,他應該也跟董事長談過了。
他應該明白了一切緣由,也應該知道她是逼不得已才演出那齣戲的吧?他……應該會原諒她吧?
他是否還記得自己許下的承諾?
如果他還記得,就該——道她會在這裡等他。因為,她是這麼朗吩這個初次約會啊!
他會來的。
羅恩瞳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對自己確認,試圖靜下不安定的心韻。
晚風拂來,捲起她鬢邊的發,她緩緩收攏,指尖微微發顫。
火紅的日輪逐漸沉落,銀白色的月牙兒悠然漫步天空。
入夜了。
她半無奈地瞥了一眼腕表,輕輕歎息。
從清晨等到日落,她已經等了十二個小時,可他依舊沒來。
她哀怨地抬眸,望向前方的彎月橋,橋上的燈光打亮了,將橋面妝點得璀璨亮麗,宛如七夕牛郎織女相會時跨渡的銀河。
忽然,她一陣心悸,感受到一股魔力正召喚著她,迷濛著眼,她一步一步往橋上走去。
她會見到他的。她有預感,當她踏上銀河正中央時,他必會從彼岸趕來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