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蓋子一看,一條細細長長帶著翠綠斑節的小蛇剛好吐著紫色蛇信探出頭來,與她四隻眼互望著。
「啊!翠花仙!」
自從她的小翠花在進宮當天死於非命後,她再沒有心思去找另一條來養,因為她知道就算有心要找,也未必找得到這種罕見的毒蛇,另外也是因為她全部心力都放在尋找血蝶上頭,無力分心。
「好可愛喔!」任瑤抓起新來的嬌客,湊上小嘴親了一口。
「那個傻瓜還真有本事!也不知道去哪找到妳的,搞不好還有其它貨源可以擴充我的百寶箱哩!真是太好了!看在妳的份上,以後我會對他好一點的,只是一點點喔!」她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小蛇一時無法消受她的熱情,滑溜溜的身子在她手上鑽來鑽去,很努力的躲著自動貼上來的熱吻。
「等等嘛!妳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咬咬看我的手指頭?讓我看看妳的毒性強不強?」任瑤說著便掐著小蛇的頭,將自己的食指伸進張開的蛇口,然後,她像化石般僵立不動……
「這是……」她不信,硬是扳開蛇口,確定在擴張的蛇嘴內看到她猜的情況。
尖叫聲立時響起--
「妳的牙呢?!」
唉∼∼其實,小蛇比任瑤更想哭。
如果牠會說話的話,牠就會告訴她,若不是有人擔心牠會咬死她的話,牠的牙就會好好的留在原位。
所以,都是牠目前的新主人害她沒牙的啦∼∼
第四章
兩個月後,任瑤第一次和劉貴妃正式見面,在她進宮六年多後,終於肯接受雷煜的安排,正式和這個已經深刻印在她心版的女人面對面。
「你要我用什麼身份和她見面?」她仍是帶點掙扎的。
這一點,雷煜看出來了,雖然他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她會如此排斥他的母妃?「妳以為我會怎麼介紹妳?」
「你的師妹?古巖的女兒?新上任的紅衣衛座首?兩個月前把你打得頭破血流的女人?都不是?」她擰眉咬著下唇,眼珠子一轉馬上眉開眼笑。
「我知道了!是吉祥的最新偶像!」自從比武那日後,吉祥就開始崇拜起身懷武藝的任瑤。
因為比起弱不禁風的皇族女眷,任瑤美麗的外表加上漂亮的武打招式,更能深深的吸引她。
雷煜想不到她想來想去,想到的還是這種答案。「全都是,但我懷疑依妳的伶俐,會猜不透真正的答案。」
是不該猜不到的。「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嗎?」
她的用語讓雷煜有一瞬間的怔忡,他眼神複雜的看著她,帶著一絲的無奈和濃濃的歉意,還有更多更多融不化的疼惜。「是我的媳婦,也是朱雁國未來的『太子妃』。」
「聽起來很了不起。」她挑眉,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模樣。
「是很了不起啊!」他卻是一副理所當然樣。
「我不去了。」不爽去。
「為何不能為我稍微退一步呢?瑤,我對妳從來沒有過任何要求,唯獨這件事,我絕不退讓。」
「那好!大家都不要退啊!我可不是非嫁你不可!」她可是個有原則的人喔!
「妳這是在逼我用手段。」他沉下臉。
「那正巧也是我的強項。」她同樣的表現出不輸人的陣式。
再這樣下去根本不會有結果,雷煜太清楚她了,她身上有多少根刺,他還會不清楚嗎?
她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
「妳不喜歡我嗎?」看著她那張倔臉不經考慮地開口,他趕緊提醒她,「別告訴我,妳不敢說真話。」
哦!這不是提醒,是激將。
「……」任瑤的真話是說出來了,但她把話含在嘴裡,咕咕噥噥的,任誰都聽不清楚。
「能請妳說清楚一點嗎?」
「喜歡又如何?我喜歡的東西可不少,你要我一個一個說清楚嗎?有小翠花、吉祥,阿娘、紅衣衛裡所有聽話的下屬……」
「有像我喜歡妳那樣的喜歡他們嗎?告訴我實話。」他一徑的逼她。
任瑤瞪著他,心底恨得想痛咬他幾口,但她就是不甘心,她討厭這種被人看扁的感覺。
「喜歡又如何!我不會為你改變我的立場,你想都別想!」
氣沖沖轉身欲走的身子剛踏出兩步,又停在原地動彈不得,任瑤瞠目瞪著前方不遠處的女人,掩不住臉上的震驚。
耳邊隨即出現這幾年在夢中常出現的聲音,是阿娘咬牙切齒尖銳得令人頭皮發麻的憤恨聲--
是她!那個該死的女人!
瑤為什麼要來看她?在宮中過得太快樂忘了阿娘了,瑤要棄阿娘不顧了,還說什麼要替阿娘討回公道!忘恩負義!跟那個男人一樣……
瑤答應過阿娘的,怎麼可以忘了……忘了我的恨、我的苦?
這一聲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極地吹來的寒風,凍結了任瑤剛才激動的情緒,也讓她從自身的矛盾糾結中掙扎醒悟過來。
是的,她對阿娘的承諾怎麼可以忘?
但她也好迷惘?這真是阿娘要她做的嗎?還是全是她一個人發了瘋胡想出來的?
但,阿娘的恨她最清楚,阿娘死前那痛苦的斥責、扭曲可怕的死相……
我不甘心!瑤答應阿娘的就要做到!否則阿娘的恨永遠不會消失……
而此刻,劉貴妃已從花房的方向迎面走來,那雙溫和的眼因為眼前陌生的女孩而迷惑著。
「啊∼∼是任瑤嗎?」
「是的,母妃,兒臣終於把她帶來見您了。」雷煜不著痕跡的上前挽住母親,也順勢擋住任瑤的去路。
「真的像瓷娃兒一樣好看呢!我等著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咦?要走了嗎?妳進宮這麼久,現在才肯來看我……奇怪,這話我好像對妳說過了?」劉貴妃邊說著話語,邊忍不住狐疑起來。
「母妃是第一次見任瑤,不可能同她說過話。」
「是啊!今天確實是第一次見面,等了好久……瞧我!又說著同樣的話,任瑤會不會以為我不太正常呀!最近我老覺得像在作夢一樣,明明睡得充足了,卻又恍恍惚惚的,腳不著地似的,真是奇怪!」